。要回冬管中心一趟,昨晚跟你说过的……”
“我知道。”叶深挎着三角包,走在前面按了电梯,“我送你。”
“可是……”
楼底下守着几十家记者啊。
叶深侧头,指节顶起帽檐,笑道:“没什么可是。你说的,他们也只是生活所迫——没什么好在意的。”
陶鹿微笑。
是日,各大娱乐媒体头版头条都是同一张照片。
高高帅帅的男人挎着国家花滑队白色的三角包,一手与身边的女孩五指紧扣,一手压低黑色棒球帽帽檐,大步流星,神色冷峻。而女孩望着他仰脸微笑,明眸善睐,根本不去在意脚下的路,与身后密密麻麻的黑洞洞镜头。
“花滑鹿女王与男友情比金坚,誓与神叶大人共进退”
“电竞大神叶深,深陷性the侵丑闻,隐居多日,为鹿女王破格露面”
“挎包又牵手,叶鹿情深好感人”
电视上连篇累牍都是相关报道。
冬管中心大厅里的壁挂式电视里,女主播煞有介事介绍着国家电竞首金战队老板、昔日dota2冠军战队成员叶深,在西雅图留下性、侵案底的来龙去脉,而女方乔薇妮目前是商业大亨邱正义之子邱全胜直播平台下的管理人员,她不接受媒体采访,只在微博发布声明……
陶鹿拿起接待处的遥控器,直接关了墙上的电视,施施然上了电梯,敲响董真教练办公室的门。
董真教练闻声抬头带得一头花白的卷发一颤一颤的。
她从老花镜底下抬眼瞅了瞅陶鹿,面色严肃指了下旁边的沙发,“坐吧。”她收起案上的卷宗,缓缓起身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着陶鹿道:“最近受苦了吧?”
陶鹿笑道:“不苦,训练都是习惯了的。一天不练还觉得难受呢。”
董真教练给她倒着茶水。
一旁的助理教练知道她们要谈话,早已悄悄退出去。
“调皮。”董真教练笑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最近叶深那事儿闹得满城风雨,连总局都问起来了——”她见陶鹿只是微笑,又道:“我不是不让你管,那是你男朋友嘛。你们现在年轻人处朋友跟我们当初不一样,我们当初这就是爱人,是以后的人生伴侣了。我打心眼里理解你,也不会劝你去做一个冷心冷血的人。再说这几年,我也算是见证了你们的感情路,三年前你刚来冬管中心的时候,每次放月假总有个帅小伙来接你——你当教练我没看在眼里么?”她笑起来,脸上每一条褶皱都是和蔼的模样。
陶鹿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不那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笑道:“您当初都知道?这我倒不知道。总局找您谈话了?”
董真教练笑道:“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总局那边,你也不要有压力。现在不是当年了,我们国家起来了,国民们对奥运健儿的要求也没那么迫切、那么高了。从前你的师兄师姐出去比赛,那是背着国家荣誉,背着历史责任的,我们国民没能扬眉吐气太久了,难免求全责备。现在不同了,国民心态也改变了,允许我们的运动员有失误,有个性,有不同的方向。社会发展,人民心态也包容……”她话锋一转,“可是不管再怎么包容,有的底线是不能碰的。最起码,法律的红线不能碰。我相信这你心里都谱。叶深的事情,我不知道根底,但是你是他女朋友,你应该清楚。我也不要你给我什么交待,只是叮嘱你要把控好自己。再一个,总局有上面的大局观要考虑,这种事情当然是影响越小越好,没有故意要闹大的。他们电竞分局的局长上次跟我见面,也头疼这事儿。别的倒不怕,就是怕给社会大众留下一个电竞界混乱的刻板印象,这也不利于他们培养新人才……”董真教练看着陶鹿的脸色,点到即止,转而夸起叶深来,“当然了,叶深在电竞界做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他组建的tk俱乐部,从一个战队开始,做到现在的程度,不仅为国家新兴的电竞事业输送优质人才,而且提出了许多可行的长远计划,对这些电竞人才的职业路有指导性作用。他的贡献是不能磨灭的,是要与私事分割来看的……”
陶鹿安静喝茶——董真教练无疑心是好的,然而话里话外显然已经是信了性the侵一事是真的。她垂着睫毛,掩去眸中神色,下定决心要为叶深洗刷冤屈。她搁下茶杯,瓷质的杯底碰在玻璃桌面上,发出清冷的一声脆响。
“让教练您费心了。”陶鹿微笑道:“我相信叶深——”不等董真教练开口,她又道:“当然我也明白您和总局的担心。我不会乱说话的,一定将此事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董真教练舒了口气,笑着起身,抚着陶鹿的肩膀送她出去,“冬奥会还有不到半年时间了,我相信你的能力,正常发挥就能斩金夺银。这可是在咱们家门口的一届冬奥会,咱们女子花滑成与不成,就看你了!”她殷勤寄语,“不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心神,你有自己的事业要做。舆论就像一阵风,过去就过去了。”
陶鹿笑着于她道别,等电梯的时候有些烦躁地蹬着大理石面的墙壁,看电梯迟迟不来,索性扭身爬楼梯,又想上天台透透气,走到最高一层,还没拐过去,就见楚涵站在上半截楼梯上,正俯身探头望下来。
陶鹿与他目光一对,想起他要退赛的事情来,扫一眼他身上穿着的国家队队服,半开玩笑地问道:“改主意了?不退出花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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