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才安分坐着绣了起来,却还是忍不住念叨:“要我说,直接把七舅画的画送去多省事,绣出来多费神。反正皇家的精贵东西多了去了,到时候还不是把我们的心血堆到仓库里去,再者这个小杨太后是大曜人,不是一向不喜这些精细物件,总觉得她也不会用。”
阮心唯说的小杨太后并不是当今圣上的生母,之所以前头缀个“小”字,是众人私下里为了跟已薨的杨太后区分开来。
小杨太后邻邦之国大曜的长公主。几十年前,天狩还未削藩,几个藩王对皇位虎视眈眈,集结在一起准备逼宫。先帝不得已才向大曜借兵,大曜皇帝一口答应下来,却是要求先帝迎娶长公主为后,两国结成姻亲。
当时先帝已经娶了杨太后,是以并未答应。杨太后却不想先帝因为她而沦为阶下囚,便主动让出后位,让大曜出兵。先帝誓死不应,是长公主主动出面,扬言各退一步。于是,就成了有史以来唯一一个“一朝两后”的局面。
大曜皇帝因为不满先帝的做法,还要了一半兵权作为“聘礼”,这兵权也一直掌握在长公主手里。
世人都道先帝情深义重,可阮心唯觉得,既然心中爱重,又怎么会跟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呢。不过,皇家有史以来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不是他们这些寻常人能理解的。
谢夫人也没多在意她一副小孩子家的语气,坐在一旁绕着线轱辘,叮嘱道:“这话可别乱说,人家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我们送不送又是一回事。你爹是太师,我又诰命加身,这些事情上少不得得多费几分心思,免得让有心人以为我们不上心。”
“我又不傻,怎么会随便跟人说,再者我也没说的对象啊。”大抵因为自家后台有点硬,自己又运气太好,所以叫人牙痒痒,现在好多闺秀都不怎么待见她,她也懒得热脸贴个冷屁股。
谢夫人想到这一茬,也不由叹了口气。
阮心唯伸手贴了帖她的脸,并没有很在意,“我还乐得清静呢,您可别瞎想。”
谢夫人笑了笑,抓着她的手捏了捏,柔软的触感就像是捏了一团棉花在手里,她父亲当初给取的小名“软软”还真是没叫错。谢夫人捏过了瘾,才又拈起针来,母女俩一头一个,认真绣了起来。
母女俩每日赶工,终于将绣品在太后寿诞这天完成了,阮心唯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花了,看人都重影。她看着流光溢彩的丝绣山水图,很有自信地觉得,这满朝文武家的诰命夫人也怕拿不出来比这更好的寿礼了。
阮心唯咂咂嘴,都有点舍不得送出去了。
谢夫人推了推她的脸,移开她直勾勾的眼神,催道:“还傻站着,一会该迟了,快些去换衣服。”
“我还没上妆呢。”阮心唯一听就要走了,急急忙忙坐到梳妆台前,叫唤着绿衣给自己梳头。
绿衣的手巧,梳的发髻花样也多,所以阮心唯才能原谅她几年如一日不会认路的毛病。
谢夫人也满意地点头,道:“选些俏丽的首饰带上,这次也好让别家的夫人掌掌眼,趁机瞅个小伙子。”
阮心唯一听,默默地放下手里的红玉耳坠,换了一对不起眼的珍珠坠子,那样子就是不想让人注意似的。
谢夫人瞥了她一眼,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娘愁娶儿媳妇,她现在也开始愁找女婿了。
第4章 损友
小杨太后素来讲究排场,年年都要寻个由头大摆一番,今天又是整六十寿诞,自然还要隆重些。
阮心唯看着一殿的命妇拖家带口的,一眼望过去也是眼花缭乱,垂着眼皮安静地跟在谢夫人身后。
宴席摆在后园子的湖心殿里,还要泛舟过去。阮心唯看着湖面上横七竖八的小舟,还有岸上乌泱泱的人,觉得有点心烦意乱,蹙着眉头小声跟谢夫人道:“吃个席都这么麻烦,这得摆到什么时候去?”
谢夫人给她使了个眼色,“忍一忍吧,反正一年也就这么一回。”
阮心唯看着已经西斜的太阳,想必等宴席散了也是晚上了。
等到人都坐定,也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阮心唯看着面前的菜肴,摸了摸早就空了的肚子,又一次朝谢夫人投去可怜巴巴的眼神。
众人都没开席,谢夫人也没办法,便从一旁的果篮里摘了个小果子给她。
阮心唯抿抿嘴巴,也没再多讲究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拿着果子咬了一口,旁边便传来一声几不可见的嗤声。
阮心唯偏了下头,正好看见崔笑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白眼,她往谢夫人身边靠了靠,奇道:“怎么崔笑也来了?”以崔大人的官阶,夫人应该也不会被封诰命才是。
谢夫人瞧了一眼,跟阮心唯换了个边,才道:“太后大概是想借这次寿诞促成些好事,所以特令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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