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谈姝看明白了,她眼里闪过的,是担心。
她顿了一下,谈宜月已经走到她床边,挨着坐下。
“你都听到了?”谈姝问。
谈宜月没有回答。
“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和那个什么仲老师……”
“他是我男朋友。”谈姝在“是”字上下了重音。
“姝姝!”谈宜月显然对她的直白感到意外,“你说什么?”
谈姝没有接茬。
“他不是你的老师么?”
“就当过三个月的实习老师而已,再说我现在也不是他学生了。”
“你们差那么多……”
“才八岁。”
“姝姝,你还没毕业,你还小。”
“妈,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不是已经快结婚了?”
说到这里,谈宜月神色明显一变。
谈姝知道,谈宜月最不愿回想的便是自己的早嫁。那几年家里很穷,街坊邻居的姑娘十九二十就嫁了人,偏偏谈宜月生的太漂亮,人家都说,这样的女人只适合看,不适合娶回家当老婆,加上她心信高,想唱戏,婚事一拖再拖。等再过两年,附近的年轻女人都生了孩子,她还单着。
后来媒人终于说到一家,家庭条件还行,外公二话不说便把谈宜月嫁了出去。谈宜月不干,可家里情况实在太差,无奈之下,她嫁给了谈姝的生父。
可才嫁过去没多久,谈姝的奶奶得了癌症,为了治病,家里一贫如洗。奶奶过世之后,爷爷受不了打击,不久之后也离开了。生活将这个家勾勒的支离破碎,谈宜月和谈父离婚。之后谈父去了沿海,十多年毫无音讯。就在他走后不久,谈宜月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毕竟是一条生命,她把谈姝生了下来。也不知运气是不是从那年开始转好,才坐满月子,她就收到消息,有人推荐她去剧院参加海选。
这个人便是后来帮助她很多的冯检。
谈宜月怔愣地看了她好一阵,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说了。早点睡。”
“好。”
谈姝躺好,盖好被子,侧过身,背对着谈宜月。
谈宜月起身,出门前帮她关了灯,轻轻关上门。
翌日,晴天,天空难得一片纯蓝,连一朵多余的白云都没有。
两家人都准备上山,提前一天就买好了票。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商量着带一个导游一起上去。
外婆听见,忙推荐谈姝,“我家外孙女从小就生活在这,对这里了解的很,我叫她带你们上去。”
一起吃过饭吹过牛,大家欣然同意。
所以一大早,谈姝就被外婆从被窝里拉起来,裹上羽绒服,带上帽子带人上山。
爬到半山腰,她靠在亭柱上打哈欠,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调皮的小男孩跑到她身边递过一瓶热饮,说:“姐姐你喝点,补充能量。你看我多精神啊!”
谈姝摸摸他的脑袋,意外又欣慰,“谢谢你啦,小朋友。”
这个时间,山间都是积雪,不深,但堆一个小雪人还是可以的。
两家人都来自南方,很少见到雪,所以多少有点激动,尤其是那个男孩子。
晌午的时候终于爬到山顶,山上阳光充沛,蓝天纯粹美好。
知道他们要拍照,谈姝很自然地接过照相机,找好角度咔嚓咔嚓。
完事之后他们要继续逛,谈姝就在卖索道票的大厅坐着等他们。
进门之前她拍了一张蓝天,然后给仲泽言发了过去。
那边几乎是秒回,
——去爬山了?
——嗯。今天我是小导游。
——哦?没带人走错路吧。
——囧.j我如此聪明。
——小导游,下次带带我啊。
谈姝笑起来,门外的阳光透过有型的窗栏孔里照进来,打在侧脸,有一点热度,很舒服,很慵懒。
回去时已经是傍晚,一行人从大门出来,看到正在整队的安保人员,男孩驻足,站在一边学。
谈姝给他拍了一张照片,小孩冲镜头得意地挑眉。
身旁不时有人路过,正叽喳说着什么。
谈姝捕捉到重点——襄荫在修地铁一号线,哪知挖到前面,发现了一个小型的古墓。
昨天刚挖到,今天考古专家就赶来了。
两家人听着新奇,都想过去看看。反正也不远,谈姝就带他们过去了。
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人群都站在警戒线外边,瞧着里面的物件议论纷纷。
再这样下去,襄荫快成文化古都了。
拍了几张照片,众人准备回去。
谈姝接到谈母的电话,要她去菜市场买两只鸡回来,谈姝应下,叫他们先回去。
才刚迈步,余光扫过一个身影,谈姝一怔,回头仔细一看。
站在人群中,刚取了手套的人,不是仲泽言是谁!
显然,仲泽言早就看到了她,距离有点远,她只看到他勾起的唇角。
怔愣间,仲泽言已经拨开人群出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谈姝把脸埋在他肩上,又是意外又是惊喜,“你怎么会来?”还不提前给她打电话。
她发现,他今天穿的是她给他买的羽绒服。
仲泽言松开她,一垂眸便被她温润的双眼吸引。他看了看周围,牵起她的手,不消分说地往前走,拐进一条阴暗的小巷。
街头橙色的灯光倾泻下来,被巷子边上的建筑物挡了一大半。
谈姝还没来得及说话,仲泽言已经压了下来。嘴微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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