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梳输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 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 富富贵贵——”①
吉娘子的嗓音醇厚,故意被拉长了音的三梳祝词,听起来倒有几分虔诚隆重的意味来。原本忙碌的人也都停下手头的活计,围在龙瑜君身旁, 微笑地望着她。
待三梳结束, 莺莺燕燕的众姐妹们一句接一句地道喜。大红的闺房里,笑语盈盈。
梳头娘子为龙瑜君盘起长发。富贵精致的发钗首饰一件一件插-进她的发间。闺中妆, 于今日止了。
顾见骊望着龙瑜君,眉眼挂着笑。
外面炮竹锣鼓喜庆之音由远及近,吉时将近了。屋内的姑娘们嬉笑着打趣,原本从容的龙瑜君倒是终于露出了些紧张来。
丫鬟喜笑颜开地跑进来, 禀告相府的老太太赶来了。过来的不仅是龙瑜君的祖母,还有她的继母。龙瑜君的生母前些年便病故了。她祖母和继母赶过来,拉住龙瑜君的手,仔细关切叮嘱着。絮絮交谈间,老夫人的眼睛已经有些红了,而龙瑜君继母虽然也是一副伤心不舍的样子,只是那股子伤心不舍却是不入眼底的。
顾见骊扫了一眼,再听龙瑜君祖母和继母的叮嘱,已然明了龙瑜君家人对她婚事的态度。
那边龙瑜君与祖母、继母说话,这边的姑娘家们倒也闲下来,三三两两说着话。
唐红惠状若随意地走到顾见骊身边,笑着说:“见骊妹妹,你成亲的时候请的谁家娘子梳头?到年底我也要出嫁了,还没将吉娘子的人定下来呢。”
吉娘子?顾见骊哪里有吉娘子,她穿上集市廉价的红衣坐上花轿便嫁了,所有的礼节都是没有的。
周围说话的几个姑娘都看了过来。
顾见骊安静地眸子看了唐红惠一眼,说:“瑜君姐姐请的姚娘子正是大吉人选,唐家姐姐也可请姚娘子。”
何宝君目光闪烁,在唐红惠开口前,娇笑着抢话:“红惠,姚娘子还在这儿呢。你怎还想着找别家娘子?也不怕姚娘子不爱听,将来上门去求她也不来给你梳头。”
姚家娘子正在和丫鬟说话,离得稍微远些。隐约听见这边好似有人叫她,朝这边望了一眼。
唐红惠脸上一红,瞪了何宝君一眼,明显露出了尴尬之色。她想要让顾见骊难堪的小把戏就这么赤-裸裸被何宝君揭出来,偏偏一时想不到话呛回去。
何宝君倒不是真的为顾见骊着想给她解围。她只是觉得顾见骊虽然现在又是毁容又是嫁的不好,可到底是郡主。背后与亲昵姐妹议论也就罢了,面子上自然是要交好的。
吉时到,屋子里顿时慌乱起来,龙瑜君脸上的笑也凝了凝,由着吉娘子罩上红盖头,牵着走出闺房,到了正厅拜别了长辈,由兄长背上花轿。
顾见骊和其他姑娘们在龙府安排下上了马车,龙瑜君的几个堂表姐妹乘坐一辆马车,顾见骊与另外几个与龙瑜君交好的官家女乘坐一辆马车。
顾见骊掀开小窗前的垂帘,打量着前方坐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余长淮。
龙瑜君的出嫁是忤了娘家的意的,这种情况下,夫家的情况就显得格外重要了。顾见骊没从余长淮身上瞧出什么短处来,只不过是匆匆一见,倒也不敢妄下断论。
马车颠簸,唐红惠忍了很久,终于在马车行了一半路程时开口:“见骊,你身脸上的痘疹可都消了?”
同乘中另外三个官家姑娘都惊了。谁也没想到唐红惠会这样直白地问出来,这……做得也太明显了!
顾见骊也惊了一下。她松了手放下垂帘,缓缓转过身来,望向唐红惠。她的眼睛是平静的,一点愠意和委屈都没有。越是这样,唐红惠越是心思复杂。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顾见骊这个淡定从容的样子,倘若顾见骊哭一哭闹一闹,她反倒会好心地安慰她、帮她寻药找大夫。可顾见骊凭什么落魄成这个样子还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顾见骊轻声慢语:“自然是还没有消的,否则我也不会戴着面纱出门。能在天花中捡回一条命已是幸事,至于这些疤痕,能消是最好的。唐姑娘问及此事,可是有医治的法子?”
唐红惠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些结结巴巴:“我、我哪有医治的法子……”
顾见骊浅笑颔首,目光扫过同乘的其他几位姑娘家,娓娓说道:“倘若姐妹几个知晓了医治的法子万望告知一声,见骊感激不尽了。”
“若是知道,定然第一时间送信给你。我有个表亲家里也遭了天花的难,家中也在寻诊治的法子呢。”程梅雅第一个开口。
“我家兄长认识一些市井郎中,待回家了我问问兄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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