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几个阵眼上的内丹也一样。光点蒸腾,穹顶上像是有星辰漫天,浮光掠影,浩瀚非常。
阵眼还没齐,这阵怎么就启动了?楼似玉惊愕莫名,低头往下看,才发现自己和鸡翅脚边不知何时也爬来了古怪的藤蔓,红褐色的,搭在鞋面上看起来软得很,但她想踢开,却是怎么也踢不掉。
“本来还想着或许能保住你的。”裴献赋叹了口气,“卿本佳人,奈何思凡。”
“你再最后看一眼你所爱之人吧,待会儿,他就会被咬成一滩烂泥。”
无数亡灵翻滚拥挤地朝宋立言扑过去,他提剑想挡,却是再也挡不住,眨眼间就被亡灵没过了头顶。双眸被淹没之前,他看向她,像是想说什么,但嘴已经张不开。
“不——”楼似玉红了眼,踉跄着想扑过去,却被鸡翅轻轻抓住了衣袖。细微的拉扯感,只一下,就让她僵在了原地。
鸡翅的手在抖,但捏住她的衣袖却没松,他把头埋得很低,没敢看她,瘦弱的肩膀也在微微发颤,指节苍白而冰凉。
楼似玉回头看他,心里止不住地涌上一阵阵的悲戚。她能理解鸡翅的想法,换做是她,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族里的人去死,只是……只是这个时候拉住她,于她而言实在太过诛心,她想挥开他,却没立场下这个手。
彻骨的凉意从脚底涌上来,冻住了她半个身子,楼似玉很想动一动,哪怕再转头朝宋立言的方向看一眼也好,可她发现自己动不了,越是着急,身体就越是没有知觉,浑身的血急得上涌,最后连脑袋也昏沉起来。
是不是又失去他了?她浑浑噩噩地想,是不是又要回到无尽等待的日子,一个人坐在风雨交加的夜里,看着屋檐外头被雨水打穿的破灯笼?这么多年了,就算她没有普度众生,好歹也积了不少福报,为什么半点福报都落不到他身上呢?
鸡翅惶恐地松开了手,似乎在连声喊她,楼似玉听不见,眼前也有些发白,她恍惚地以妖气摸索到自己肚子里的内丹,想一把捏碎。
然而,突然一阵天摇地动,将她晃得一个趔趄,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旁边,她却发现脖子能动了,耳朵里响起一声金鸣,由小变大,越来越清晰,接着山洞里别的声音也重新涌进脑海。
“姐姐你快看!”鸡翅激动地指着水镜。
楼似玉缓缓扭过身,就见水镜里原先胶着的场面突然被打破,黑压压的一群东西涌进来,撕咬着邪祟,合力围攻押着白仙的黑影。那群东西数量极多,眨眼就淹没了镜面能看见的战场,所到之处鲜血横飞,战况急转。
什么东西?她愕然地看着,抬步走近。
锋利的狐爪将押着白仙长老的黑影撕成了齑粉,毛茸茸的尾巴一甩而过,又奔向了下一处。站在最前头的白仙长老腿软了,哆哆嗦嗦地要往地上倒,却被一双手接住,十分不耐烦地拎了起来。
乌黑的头发被山上的风吹开,露出里头夹杂着的雪白,吴来酒恼怒地捂住脑袋,施法给自己束了个髻,又掏出墨汁来往髻上抹了抹,转头抓住个黑影怒斥:“把楼似玉给我交出来!”
黑影“嘭”地在他手心里消散,吴来酒冷哼一声,化掌收拢,把这想逃的影子重新抓了回来:“老子跟前也敢玩这一套?”
第168章 我不重要吗
黑影惊恐地挣扎起来,愣是没说一句话,吴来酒等得不耐烦了,伸手掐灭它,又万分暴躁地抓过下一只。
“老吴,这些黑影是吃了固魂丹的妖魂。”侯满堂呸掉一只断臂,皱眉道,“问是问不出来了,得自己找,我瞧着这山上的妖气不寻常,再不快点那丫头真就危险了。”
“我是来救她的吗?”吴来酒气不打一处来,“我是来找她算账的,谁管她危不危险,死在外头也跟我胡府没关系……嘶,龟孙子,老子不发飙,还真把狐狸当小猫!”
劈手打散一个咬住他后背的妖魂,吴来酒狠狠一跺脚,长啸一声。
整个战场上的狐妖顿时响应,跟着仰头长啸,啸声带着极强的妖力,震得大地又是一抖。
楼似玉呆滞地看着,觉得不可思议,想笑又皱紧了眉。狐族的人怎么会来呢?他们是惯常不喜欢蹚浑水的,上回被她殃及都气得要命,恨不得抓她回去活剐了取内丹,眼下又怎么会召出这么多的族人来战场?
狐族向来被说族落凋零,族人稀少,是因为狐妖大多散居,有自己的洞府和山头,要将他们全召集起来十分困难。但眼下,这席卷战场的狐妖数量,足以与当年父王还在之时的庆典参与数量媲美。
裴献赋阴沉着脸挥手,“刷”地一声,水镜消失,在她面前的只剩下他讥诮的双眼。
“你在高兴什么?”他冷笑,“原来宋立言的生死在你心里这么不重要。”
头疼欲裂,楼似玉伸手按住额角,刚想给他一爪,却听见旁边突然响起一阵咕噜声,像谁家贪吃的孩子在大口大口喝汤。
三人皆是一怔,楼似玉侧头,鸡翅抬眼,就连裴献赋眼里也划过一丝困惑,扭头看向声音来源。
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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