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州桥走不到一里,便是繁华的闹市。
经仪阁多官员世家之子女,一下轿,徐老爷就遇见好几位参知院的下属同僚。徐老爷身为参知政事,丞相副手,虽然尚未入阁,却属于实实在在的高官级别。同僚们纷纷围过来问好。
时不时地带上徐冉一句,说的自然都是夸赞之言。一个个都是作诗作赋的好手,夸起人来毫不含糊,徐冉听得怪不好意思。
徐老爷却很是受用,他的女儿他最清楚,平时虽然顽劣了点,但完全担得起他们的追捧。要是肯勤奋用功点,考第一是大有可能的。
心中高兴,面上端得一本正经,摸摸徐冉的头,冲同僚们道:“客气客气,小女尚需多加努力。”
甲乙丙官互相看一眼,笑道:“相公育女有方,过谦过谦。”
徐老爷笑了笑,领着徐冉往学堂里间去。
待徐家父女一走,方才说话的甲乙丙官立马变了脸色。
甲官:“听说他家女儿连交八科白卷,还好意思亲自来送,换我打死都不来丢这个脸。”
乙官:“小声点。不过说来也是,连交八科白卷,我朝开国至今,怕是没有过的。虽是学堂小考,这也太任性了。”
丙官:“听闻徐家二娘子以前的学考就平常一般,估计是认清了资质,索性自暴自弃了。”
怕是跟赵长史家的女儿一样,往后也是要嫁人走后门的!
徐冉跟在徐老爷身后,一路走来,走几步就有人指着她窃窃私语。徐冉浑身不太自在,往徐老爷身边挨紧一步,问:“爹,我们就别去找吕教员了,刚开堂,他肯定忙。”
徐老爷瞪她一眼,“你怕什么,我找吕夫子交待两句,难不成他连听我讲几句话的时间都挤不出?”
徐冉咋咋嘴,没敢再说话。
过了弄堂,吕夫子在耳房整理考卷,一见来人是徐老爷,赶忙放下考卷吩咐仆人沏茶。
侍童天耳上了热茶。
徐冉原身同天耳关系不错,是以天耳常常会借以服侍吕夫子之余给徐冉行方便。比如说现在吕夫子要将八科白卷给徐老爷过目的时候,天耳猛地朝她眨眼。
徐冉愣了愣,完全没反应过来,心想:这小侍童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啊。
吕夫子清了清嗓子,将即将说出口的话在肚子里兜一圈,尽可能去掉令人听了不悦的话语,谨慎道:“上次的小考,想必徐相公也有所耳闻。”一边说,一边将徐冉的答题卷挑了捧出来。
徐老爷脸一青。
吕夫子咳了咳,继续道:“徐冉休学两月,落下的功课,定是要补上的,若这学年的年终考不理想,最好是插班入幼学五级,重读一遍。”
徐老爷脸色由青变黑。
降级重读,这简直是对他们老徐家人智商的羞辱。
走的时候,徐老爷对吕夫子一再嘱托:一定要好好盯着徐冉,手段严苛点没关系,尽管使。
转身又对徐冉交待:若是新会年不努力,就准备过炼狱日子吧。
徐冉咽了咽,觉得肩上担子似有千斤重。
天耳趁给吕夫子打下手的空隙,悄悄跟上来,“徐娘子莫急,好好准备,下次定能考好的。”
徐冉回头一看是他,感谢他的好意,准备继续往学堂走。
天耳紧跟着,“上次徐娘子给的方子,很管用,用的药材既便宜又有效,我娘服了三帖,咳嗽好了许多。”
徐冉一听,不仅好奇。难不成原身还拥有医药技能点?看天耳对待她的态度,倒是感激得很。
能待侍童如此,原身应该是个善良小姑娘。徐冉不禁又感慨了,好人不长命啊,被她这么个冒牌货顶替了,还成了爹娘眼里的叛逆少女,估计原身知道了得气出血吧。
徐冉晃晃头,可不能白白糟蹋别人的身体和人生,得好好活,打起精神,就算前方有洪水猛兽,也要踏实过好每一天。
是以徐冉冲天耳一笑,“起效便好,有什么需要的,同我说便是。”
天耳结结巴巴道:“今日第一天开学,下午大家就散了,吕夫子临时放我半天假,我想同弟弟一起回去,娘子能替我传个话吗?”
徐冉想了好久,还是没想起天耳的弟弟是谁。
天耳急忙道:“我弟就是与娘子同堂的韩通,娘子是贵人,一时记不起来也正常。”
徐冉这才想起韩通是谁。
幼学五级综合第一,除了六艺中的御乐两科,同级生中几乎没人能考过他的。作为一个中等生,原身很少同他接触。
徐冉下意识问:“你怎么不自己去,他应该就在学堂里。”
天耳支支吾吾,“……我怕别人笑话他……”有个做侍童的哥哥。
徐冉抿抿嘴,答应了下来。
等入了学堂,徐冉满目找韩通。一个堂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人,此时刚开学,大家一团团地凑伙说话。
还没找到韩通,旁边来了个人,笑嘻嘻朝她打招呼。
“冉冉,你病好啦!”
徐冉抬眼一瞧,是个圆脸杏眼的小姑娘,笑起来有梨涡,两颊有些小雀斑,甜得跟春天的油桃花一样。
徐冉在人肉机翡翠那里早已做好功课,知道眼前这位是徐冉好友苏桃。也就是徐家大姐一直想干掉的苏衙内之妹。徐冉原身不爱交际,同苏桃也没有太过亲近,是以徐冉并不担心被她瞧出端倪来。
虽然原身没有留给她关于考试的一切记忆,但应付这种日常生活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徐冉冲她笑笑,“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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