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林靖这么一说,张夫人也就知道了弟弟这些年的经历,拉着弟弟的手很是伤感。徒小三问,“姐,你如何到了海外?”
“是啊。”林靖也特想知道。
张夫人叹道,“我当初自卖自身,崔婶子不算没良心,赶上金陵王府采买丫环,她就带我去碰了碰运道,我就在王府了。后来,从小丫环做到大丫环,有了些体面,求人回乡去打听你们,我才知道家里的事。”说着,张夫人又滚下泪来,“知道你带着小四逃了,我这心里,没一日不记挂的,就盼着你们在外能平安。”
“那姐姐后来怎么到海外来了?”林靖问。
张夫人道,“王府里先时日子还太平,后来,听说皇帝不好,家里老王爷要自己做皇帝。我们在内闱的,也不清楚,但,以前的王妃成了皇后,我服侍的夫人,也成了皇子妃。原本,府里一团喜庆,也着实热闹了些时日,后来,战事不断,再到后来,府里乱作一团,我是随着夫人和公子避到的海外,说是以防万一。可到了海上,一切就不由人了,公子夫人带出来的东西没保住,性命也没能保住。这里的海匪头领姓张,叫张勇,他原是王爷派出的人,一直在海上做些生意,赚了银钱供应王府。可在这海上,谁还讲什么仁义,王府一倒,张勇的心也便大了。我与张勇,先前在王府认得,他没有杀我,我便跟了他。靠着自公子夫人那里得来的银钱等物,张勇招了不少人手,原本,我们生意也还可以。但,先是浙闽靖匪,后来,你们又到了淮扬。我劝他还是稳着些,毕竟我们现在的规模,原也不是那些个会到岸上烧杀抢掠的海匪,既是江南生意不好做,到通州、海州、靖海,最不济,到关外,一样有生意可做。他非不听,受了姓江九的蛊惑,集结人手要去淮扬打仗。好在,我与他说要留个退路,带了一部分兄弟到了望海涡,这里离你们关外近。也幸而如此,没把人手都丧送了。”
林靖感叹,“当真是巧之又巧。”
“可不是么。”张夫人道,“我在金陵王府,你们去攻打金陵,我在海外,你们又是抗倭主力。”
林靖笑道,“这是天意让我们相遇啊。”
张夫人也不禁一笑。
张勇虽则算是张夫人的男人,可只看张勇能狠心要了金陵王后人的性命,便知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张夫人对张勇,不见得有太多情分。张夫人望着牛高马大,身量魁伟的弟弟,道,“是啊,若不是天意,我都不能信找到了阿弟。”
徒小三眼眶又红了一回。
张夫人与徒小三相认,这自然是喜事一桩。
张夫人为此大设酒宴,就是徒小三船上的那些人,也都放进来了。
晚间,林靖都要睡了,就见徒小三摇摇晃晃的推门而来,林靖一看就知徒小三是酒吃多了还没醒酒哪,一面扶了徒小三一面道,“回去没吃醒酒汤么?”
原本张夫人想把弟弟安排在林靖隔壁院子,徒小三说就在林靖院里就成了,他们都在一处。张夫人就安排了林靖隔间的屋子给弟弟。徒小三呼出一口浓重酒气,“我又没醉。”然后,他一把勾住林靖的脖子,林靖给他勒的上身不自觉前倾,抬头正看到徒小三深刻又浓重的五官。与林靖对于南人普遍过于秀气的相貌认知不同,徒小三不论自长相还是自身量,都更似北人。浓墨般的剑眉,深邃的眼窝,俊挺的鼻梁,在烛光下,徒小三的眼睛半睁半闭,喃喃,“阿靖,我真高兴,阿靖……”
“我知道。”林靖摸了摸徒小三线条硬郎的脸庞,想着自己要是有这么一张男子汉气派十足的脸该有多好。
徒小三就这么搂着林靖,嘟囔了一晚上,“我真高兴啊,阿靖……”
林靖能感觉到徒小三的喜悦,他甚至有些感慨,只是,到了第二日,什么喜悦啊感慨啊,都化作了林靖的怒火,林靖被徒小三勾着脖子念叨一宿,徒小三没什么事,他第二天照样早早起床,收拾的瑞气千条,因为新找到姐姐,徒小三愈发喜上眉梢、容光焕发。林靖则叫徒小三勾的,脖子落枕了。
林靖一向注意外在形象,发作起来险没一口咬死徒小三。徒小三光赔不是就赔了一上午,张夫人请了他们这里的大夫来给林靖扎了两针,可大夫说,起码要扎三天才能好。
林靖说徒小三,“以后醉了就自己窝着挺尸去,你再敢到我屋里聒噪,我非抽死你不可!”
徒小三给林靖按脖着小细脖子赔好话,“我有心里话,不跟阿靖你说跟谁说。”
林靖大哼一声,对这种马屁不大满意。
张夫人端了早饭过来,林靖立刻要起身,徒小三按他坐下,道,“你就别动弹了,不是脖子不舒服么。”
林靖一改先时对徒小三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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