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缘故,被蚊子咬了很多包,痒得很吧,小女孩一直不着痕迹地在抓。
程殊从包里找出驱蚊水,给她涂,对方先是有些闪躲,程殊勒令的样子很严肃,“别动,我这个驱蚊效果很好的,不信你试试,一抹就不痒了,而且绝对没蚊子叮你了。”
给对方抹伤口的时候,程殊瞧着一双纤瘦见骨的腿,不禁有些心头发酸,“以后再痒都不能随便抓,抓破了,就会留疤,长大后穿裙子就不漂亮了。”
程殊是半跪着的,迎脸就看到了小丫头垂眸不语地望着她,一双不染风尘的眼里,满是星辰。
“你几岁了?”
“程殊,我们该走了……”朋友唤程殊走,她这才起身,发现小女孩看的书是安野光雅的《旅之绘本》。
一个足迹、笔触才思遍布世界各个尽头,最后浓缩在一张张跨页画纸上的大师,将世间各国所有的历史、人文、风土、建筑、旅行的感触全部藏在每一处画里,隔着重重岁月,总有相似的人反复地参透其中玄机。
看不懂不要紧,时间会给你答案,也许某一天某一刻,在她过完八岁,十八岁,乃至二十八岁的生日后,恍然大悟,原来她早已看过梵高的《曳起桥与打伞女士》。
程殊和她再见,已经迈出十几步后,身后的小女孩出声了,“你的瓶子……”
她是指那瓶驱蚊水。
程殊莞尔,太好了,她会说话,声音不那么甜,却很清脆,“送给你了,有机会,我要和你一起再看一看你手里的那本书。”
程殊第二次来孤儿院,是一个人,她买了数十份点心,还有各色各样的书。她从园长那儿得知小女孩的名字,希希,八岁,是这里目前最大的一个女孩子,且是身心健全的。
程殊问孩子是如何进来的。
园长告诉程殊,孩子一生下来就被遗弃在医院,后来市妇幼保护协会送到了这里,期间也被领养过几次,有养父母嫌孩子不服管教的;也有后来养父母自己能生养了又送回来的,总之希希辗转过几次人家后,就拒绝任何方式的领养与探望。
脾气也执拗了许多,不太合群。
程殊笑笑,说她小时候也是,父亲总骂她忤逆,还说没准是夫人高龄产下的孩子,脑子总是不灵光,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呢。
是夜回去后,程殊就知会家人,她想领养个很合她眼缘的孩子,父亲不同意,说没出阁的姑娘家,领养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程殊不在乎旁人怎么说。
“你是铁了心不打算嫁人了是不是,拿孩子逼我让步?”父亲恼得很。
“这和我嫁不嫁人没关系,我也不会拿领/养孩子来逼你让步,因为我不需要你让不让步,腿长我身上,我不愿意嫁人,谁人都强求不了我。”
“你愿意当老姑娘我没话说,领/养孩子就罢了。”父亲再次表明他的态度。
“不是你怕我老了一个人爬不进棺材嘛,我给自己找个孩子,又不行?”程殊觉得老爷子难伺候得很。
“你一个姑娘家,是想逼我骂你混账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糊涂事,你要为那个男人守一辈子是不是,我瞧你这些年是疯魔了,为了那个男人学业、廉耻都不要了,是不是?”
父亲憋了七八年的话,终究还是说了,程殊既然在一家人眼里就是个撞了南墙都不肯回头的印象,那么她打算收/养孩子的念头就更笃定了。
从前她花着程家的钱都没循规蹈矩过,更遑论如今,她能自立门户了。
大哥与大嫂都劝程殊,如果真心可怜那个孩子,可以资助她,不必花那么多繁冗的手续弄到自己名下来,养孩子不是养阿猫阿狗,要耐心喂养、把屎把尿的,大嫂郭颂心说小姑没这个耐心的。
程殊说兄嫂过虑了,那个孩子已经八岁了,很多事情可以自理的。
大哥程维生扶额,他认同父亲的话,小妹完全是疯魔了,自己不过二十八,领养一个八岁的孩子?
程殊亲自连夜赶工了一件连衣裙,与初见希希她身上穿得那件一样的款式,只是布料很棉软些,更崭新些。
程殊说,她想教养希希确实没做太多的心理准备,可是她喜欢希希,她们初会,就有着犹如故人归的错觉,大抵希希与她幼时性格太像了。
而且,希希太漂亮了,程殊拍孩子的马屁。
“我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也不会把你送回来。希希就是另一个我,你只会过最安稳无忧的生活。”程殊和孩子并立在后院的那条花廊之下,“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这里,可是又怕离开这里。”
程殊跟孩子再补充,她不必改口喊妈妈,事实上程殊也不是她的妈妈,“我有个侄子,虽然只比我小十一岁,但是他都是唤我姑姑,你随他一起喊我姑姑,可好?”
希希问程殊,“故人归是个什么感觉?”
“嗯……,就是也许我们上辈子见过,残留的记忆总觉得我们不是第一次照面。”
“你骗人,园长说过,我们是有一个个细胞行成的,根本没有什么上辈子。”
“额,那我怎么解释故人归呀?”
“就是看我顺眼而已。”希希拆穿程殊的把戏。
“那你看我顺眼不?”程殊破罐子破摔。
“你为什么不结婚?”童言无忌,孩子从园长那里听说这个新妈妈的情况,本来领养条件里是要求夫妻关系的家庭,可是碍于希希情况特殊,园长也希望孩子有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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