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宛依然喊他师父,出门行医时,谢宛偶尔也会陪着他。
碧桐说他们俩伉俪情深,形影不离。
沈晏本是不知该如何对待身份转变的谢宛,听了碧桐此话,每逢行医定是要捎上谢宛的。不过后来谢宛却是不愿陪他去了,至于原因,沈晏一直都想不通。
直到武功被废,沈晏方是知晓原因。
病者问起他身边的女子是何人时,他总是习惯性地便答道:“我徒弟,谢宛。”
每次他这么说之后,阿宛都会神色黯然。当时他并未在意,后来一旦想起真真是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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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数年,于夫妻而言,除了在床笫之事上,沈晏有愧于谢宛,其他方面沈晏做得并不差,从不在外边拈花惹草,在家必是陪着谢宛。
谢宛所想要的,只要她开了口,他定当尽力寻来,从不让她失望。即便她在床笫一事上算计了他,他也不曾责怪过她,只当她心性不定一时顽皮。
其实细细想来,虽说成亲了,身份有所改变,可在他心中,谢宛一直是他的徒弟。
谢宛当沈晏是夫君。
沈晏当谢宛是徒弟。
只是有些事并非无心就能忘得一干二净,比如成亲五年,沈晏渐渐习惯了谢宛亲手所做的羹汤,穿外边成衣铺子的衣裳会觉得还是谢宛做的舒适,再比如在屋里看医书时,沈晏也习惯一抬眼就能瞧见谢宛在他身边坐着,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沈晏在那时方是察觉到有些不妥。
印象中的谢宛性子并非如此,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变成此般贤淑文静了。
他道:“阿宛,你似乎变了不少。”
谢宛却是欣喜若狂,小小的瓜子脸绽放出光彩来。沈晏不知谢宛为何而喜,谢宛只当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总算有了丁点成果,师父开示注意到她的情绪了。
如此下来,再过个五六年或是七八年,师父就会慢慢地喜欢上她了。
沈晏自是不知谢宛心里想些什么,他觉得这样过着的日子倒也不错,若要过一辈子,他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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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公主召沈晏进宫为她诊脉时,谢宛也有八个月的身孕。沈晏算过来回需要的日子,刚好能在谢宛分娩时回来。离去前,谢宛说了番任性的胡话,沈晏斥责了她。
他并不是因宁安公主而斥责谢宛,而是因为他当她师父快有十年了,她竟能说出这样有违医者父母心的话来,实乃让他失望之极。
从宫里出来后,比原先预计的日子早了两日,不过沈晏依旧是快马加鞭往回赶。未料半途中却得知魔教教徒袭击天门,天门如今只剩十来人死死苦撑。
沈晏义不容辞,调头便往天门赶去。
与一众魔教教徒回旋半月,以一人之力抗百人之攻。
天门与魔教之争,最后天门险胜。魔教被灭,天门元气大伤,沈晏亦是身负重伤。恰恰此时,谢宛死于难产一事传进沈晏耳中,一口心头血从嘴里喷出,沈晏昏迷不醒。
天门长老寻了不少法子来医治沈晏,可惜都没有效果。后来,天门长老自古书里寻来一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废沈晏一身武学,方是救回沈晏一命。
沈晏醒来后,只觉心头闷痛,忆起昏迷前听到的消息,也不顾自己还未康复的身子,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回到山中小屋时,里面空无一人,平日里洁净的桌案上铺满了灰尘,床榻上还有斑驳的血迹。
似乎有什么猛击他的胸腔,震得他钻心般的疼。
他一下子分不清东西南北,甚至不知该做些什么。
蓦然,沈晏像是发了疯一样冲下山,直奔谢府。谢南锋本是极疼谢宛的,得知谢宛难产而死时,之前所有的对女儿不顾lún_lǐ纲常的不满全部消散,怒气全然发泄到沈晏身上。
“阿宛是我谢南锋的女儿,谁也不能抢走她!就算是死,也只能葬在我们谢家!”
沈晏没有吭声。
他在谢府门前跪了七天七夜,直到第八天时,沈晏总算支撑不住,快要昏倒时,谢南锋出来了。
沈晏道:“我没有照顾好阿宛,是我的错。只是阿宛生前是我的妻子,死后也是我的妻子。请岳父将阿宛的尸首交还给我。”
谢南锋对沈晏可以说是又爱又恨,爱其才又恨他迷得自己女儿连命都没有了。只是这几天来,谢南锋却是想通了,阿宛生前不顾一切也要嫁给他,死后定也会依旧念着他。
谢南锋最后还是让沈晏带走了阿宛。
回到山上时,沈晏开了棺木。棺木里躺着两个人,一大一小,碧桐红肿着眼睛对沈晏说道:“公子,夫人生了个小小姐。”
沈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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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宛生前,沈晏无心,他只将她当作徒弟般看待。
谢宛死后,沈晏没了武功,舍去多年的心重新回了来,每回忆起与谢宛生前的种种,他发觉在他心里谢宛早已不是徒弟,而是他沈晏的妻。
在这小小的屋子里,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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