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香桂见状,赶紧出声,“听大夫的吧。”
“不需要!”凤雁北冷硬地打断她,然后走到她身后,将她抱进怀中,“我抱着你就好。”只要他在,就绝对不可能让她受那样的对待。
老不颠见状,摇头叹气,却不再勉强。“那嘴里总得咬着点什么吧,不然只怕会伤到舌头。”
他话音方落,就见凤雁北将香桂的脸往自己肩膀一转,“疼就咬这里。”他语调生硬,却又让人无法忽略动作中所透露出的温柔。
这一回,不只是那徒弟,就连老不颠也有些诧异,想不到威震朝野的六王爷竟然会对自己的王妃疼宠到如此地步。而最让人惊讶的是,这个王妃并不见任何出众之处。这世上之事,当真是无奇不有。
“还有什么要准备?”冷冷地扫了眼发呆的师徒俩,凤雁北难掩不耐。自从老不颠来之后,他的神经就一直绷得紧紧的,心中焦躁不安,以前就算遇到最强悍的敌人时也没这样过。
“没有没有,呵呵……”老不颠回神,暗笑自己一把年纪了,还会为此事失态。
徒弟送上一个黑沉沉的木盒,尺许长,盒上有锁扣。老不颠接过打开,只见寒芒照眼,盒里竟然是一把薄如韭叶的小刀,刀柄木质,刀身寸宽,除了锋利外,似乎没其他特别之处。
“王爷,老夫要开始了。”将取刀于手,用酒液擦拭过,老不颠一正神色,道。
此话一出,凤雁北脸色微白,按住香桂后脑靠在自己怀中,另一手点了她下身穴道,然后揽紧她的腰,冲老不颠一点头,算是默许。
老不颠的刀很快,入肉无滞,削骨无声。疼痛是在断骨之时才传达到香桂的中枢神经,她闷哼一声,揪紧凤雁北的胸前衣服,几乎晕厥过去。
“桂……桂,疼得话……疼得话就叫出来……”看着一块又一块畸形骨痂从断端被刮削下,剥离掉骨膜,然后从撑开的肌肉缝隙钳夹出来,凤雁北声音颤抖,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一阵晕一阵醒,时间变得无比漫长,疼痛仿佛没有终止。耳边隐隐约约有人在说话,却听不分明。
原来老不颠给人治疗外伤时,最喜欢说些江湖奇闻灰谐有趣的事儿来分散患者的心神,但是今日却只说了几句便再也说不下去。只因他发现这次除了他徒弟听得津津有味外,另外两个却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一个是专心地抵抗着腿上的剧痛,另一个则是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怀中妻子的身上。这样的勇敢和专注,他行医数十年是从不曾见过的。
心中敬意油然而生,他不由加快了手中速度。
“爷……好疼……”一阵比之前更强烈数倍的疼痛传来,香桂被刺激得彻底清醒过来,身体一弹,低叫出声,终于忍不住说了句示软的话。以前再疼再苦也不会说,是因为那个时候只有她自己,说了也没人疼。现在她知道,有人愿意为她分担。
“我知道,我知道……”凤雁北的声音已经嘶哑,还带着些许哽咽,“大夫,轻点……求你……再轻点……”忘记了自己高贵的身份,抛却了高傲的尊严,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妻子,浑身无法控制地颤抖着。那个时候,剧烈的心疼和强大的无力感让他甚至愿意卑微到尘埃去祈求一个布衣百姓的救赎。
老不颠没有回应,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们需要的是他的行动,而不是口头上无用的回应。
究竟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凤雁北和香桂都不知道。看着老不颠为香桂缝合好膝下的伤口,然后打上夹板,凤雁北只是下意识地解开已经昏迷的香桂穴道,僵硬地将她抱上床,然后便一头栽了下去。
隐卫凤翎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请来老不颠,那时他们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两人的汗水浸透。没有血迹,就算痛得死去活来,香桂也没舍得咬他一口。
凤雁北只是精神绷得过紧,超出了负荷,因此在一切结束后才会昏倒过去,没有大碍。
在得到老不颠地保证后,凤翎这才松了口气。
晚上的时候,香桂就醒了。接下来的几日,她被剧烈的疼痛侵扰得无法入睡,凤雁北便也不睡,一直陪着她,和她说话,引她分神。
朦朦胧胧中,香桂觉得时间仿佛倒流回她在北国陌阳的时候,腿疼整夜整夜地侵扰着她,让她辗转难眠。那个时候,心里什么都不敢想,只怕一想,就再也支持不住。
目光缓缓落在眼前憔悴的俊脸上,这些日子的煎熬,他额心那粒鲜艳欲滴的血痣也黯淡了许多,尽管眼中布满了血丝,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却仍然那么温柔,香桂心中不由一暖。
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没那么疼了。”她说,眼眸一弯,笑得温婉动人。
为了这个男人,她吃尽了苦头,可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番外三 大婚
“成亲?”
香桂愕然看向一脸期待的凤雁北,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你会被人笑话的……”她局促,心中虽然欢喜,可是一想到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权贵朝臣,想到他那样的傲气,便不由黯淡了神色。从来没有一刻她像此时般为自己的过去难过,只为有可能带给他难堪。
“笑话?谁敢!”凤雁北清朗的长眉一扬,哼笑。握紧香桂的手,牵着她漫步于姹紫嫣红的花园中。
香桂的腿已经好了,整个人被凤雁北养得珠圆玉润,十分精神,连眉梢眼角也飞扬起来,就像一朵绽放的木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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