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在离开大凛的时候他还一度以为自己掌握了世界,天下可任他笑傲,直到战争开始的时候他才发觉,原来他竟一直身处他人的掌心之中,任人玩弄。
他的父亲便斗不过那个男人只能嫁于突厥,而作为儿子的他……败得更惨。
第一次见到火器的威力的时候他便知道这场战争对突厥而言已毫无胜算,也曾说服母汗派遣使者到大凛和谈,没想到惯于采取守势的大凛却将那使者斩杀于朝堂之上,以决绝的姿态表达了他们的立场。
的确,若是自己的国家掌握了那样强大武力的国家也绝不可能妥协,开疆扩土不过是必然的选择。
权利是如此迷人,让无数人为之疯狂,他也是其中之一。可惜美丽的事物通常总是极具危险,玩火终将自焚,他已经失败了。即使大凛未能打败突厥,对于已经失势的他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失败者只能等待胜利者的裁决,他能够做的唯有等待,等待别人宣判他的结局,在这早已失去母汗眷顾的宫殿里。
一个宫侍匆匆行来,以极快的速度走到了巴雅尔的身边,他跪于地上颤抖双手将托盘高举过头顶说道,“传大汗的口谕,将御酒御于殿下,以保留突厥皇族的最后的尊严。”
巴雅尔停下手中的动作,本就断断续续的琴音终于停止,他低着头坐在宫殿之内,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更没有说话。他们两人维持着一跪一坐的姿态,谁也没有说话,本就空旷的宫殿更显寥落。
兵士们的厮杀声越来越近,那宫侍终于耐不住开口说道,“请殿下将酒饮下以保最后的尊严。”
巴雅尔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母汗能想到他的事情也只剩下这个了,最后的尊严?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说法罢了。他只听从胜利者的宣判,不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千古艰难唯一死,他不愿为了这个国家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哪怕在已经输了的现在。
宫人们惊叫的声音已不过在几丈之内,见巴雅尔还没有回应,那宫侍不得不站起身来对他说道,“奉大汗之命,奴婢必须目送殿下上路,请恕奴婢失礼。”说着竟拿起酒杯想要强行将杯中的毒酒灌入巴雅尔的口中。
“放肆!”他怎会甘心喝下那毒酒?巴雅尔猛地推开那宫人,过大的冲击力让他有些踉跄,毒酒喷溅在那名宫侍身上,毒酒强烈的腐蚀性令他发出阵阵哀嚎。
巴雅尔后怕的喘着粗气,这时大凛的军队也已毫不费力的进入了他无人把守的宫殿……
“皇子,请随我们走吧。”古墨烟命人了结了那个企图反抗的宫侍的性命后对巴雅尔说道,因为这是陛下的意志,所以他才会亲自前来。
巴雅尔冷眼看着古墨烟所做的一切,没有出声,只是仔细的将自己整理好,不放过衣服上任何一个细微的皱褶。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是至少他们没有马上就杀了他的意思,也没有侮辱他的打算,否则此刻的来人不会是古墨烟。
“皇子请不要试图逃离,那样只会让你的处境更加危险而已。”古墨烟瞥见了那宫侍身上的伤痕,再看看地上散乱的酒杯和托盘便才到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既然他还不想死的话,那他就无需担心巴雅尔会不合作了。
“古将军多虑了,即使我想逃,此时此刻也无人肯将我收留,如今我不过是条丧家之犬而已,自会认命听从你们的处置。”巴雅尔淡淡看了古墨烟一眼,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拨动,他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果。突厥亦有残部远走沙漠的深处,只是他被抛下了而已,现在唯有听天由命。
“陛下她已下旨留你性命,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古墨烟便示意身旁的士兵为他戴上镣铐防止他脱逃。
闻言,巴雅尔神情一动,沉默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她……还好吗?”
“她?”古墨烟轻叹了一声,“家庭和睦,喜得皇女,开疆扩土……又怎么会不好?”
“这样啊……”巴雅尔没有反抗的让士兵为他戴上了镣铐,随着他们走出了这座他从小生长的,曾经荣宠非凡如今却寂寥异常的宫殿。
他曾经幻想过很多遍他们再次相见的情形,许是在战场上,许是在牢狱中,甚至……是在床上完成他们上次未完成的事情,却从未想过会是眼前这般场景,一切好似是一场笑话。
舞升平,处处笑语如嫣,此刻的他端坐在御花园内极靠前的位置,因为他现在已是大凛的祁陵郡王来参加为了庆祝大凛大败突厥的庆功宴会。
他是突厥唯二还活着的突厥直系皇族,母汗已死,还有一位皇姐逃向了沙漠深处,这样的他如今竟能得到这样的封号。而她会给他这样的厚待的原因,他也能猜到大概……只是为什么偏偏是他?
宴会开始的时间已近,最上方的主位仍旧空着,宫殿的主人总会在最后到达一彰显他们的地位,这是皇族的惯例。她却稍有例外,据说她总是习惯于踩着点分毫不差的到达。
“皇帝陛下驾到!帝君殿下驾到!”正当他沉浸于自己的心情的时候宫人的声音传来。
巴雅尔愣了一下,才随着诸位大臣们对自己新的主宰行跪拜之礼。耻辱和悔恨溢满心田,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依然……想要活着。
再次见到那两个人,他才知道他败在哪里。她看向那个人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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