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亲王气急败坏道:“朝廷之上朝夕瞬变,我们的势力明里暗里早被削弱大半,诸多旧部离人离心,与外围的联盟计划额多被打断!”
老亲王生就高大,此时站立呵斥,眉宇间痛心疾首,戾气飞扬。太妃看在眼里,一时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发泄说明老亲王已打开心扉,见时机差不多,便闭眼跪到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老亲王吃惊,赶紧屈腰搀扶,语气不由温和得多:“我也不是说不帮,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还得蛰伏。”
顾燃渊先皇遗旨、名正言顺又如何,自古成王败寇,多得是讳莫如深的法子。慕容世家横纵捭阖的支撑之下,到时候谁还能怎样——迟早他会明白,从俪城引回来的不是个揉扁搓圆的落魄孩子,而是头收藏利爪的大猫。
——只待时机。
然而太妃未动,她扬起那张记忆犹新的美丽脸庞,梨花带雨道:“我只怕到时迟了。”
老亲王愕然道:“为何?”
“顾燃渊早就开始留意我孩子的犯罪证据,那日在接尘宴上就显露了一手。可惜真真假假,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我怕、我怕,他真知道我孩子与江湖门派的联络协议,到时候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老亲王哑然,一张脸刷白,眼色低沉,似乎再犹豫,或者思量。
太妃瞧得胸口发灰,忐忑不安间,终究决定甩出杀手锏。
“表哥,就看在当初我们情投意合,你为了家族前途竟能狠心抛弃我入宫的份上,帮帮我,好吗?”银牙碎咬,太妃瞳孔内立起柄冷刃,隔绝内心,之后将外界所有没有用处的东西都冷冷反射回去。
“我的孩子,你也可以当做是,你的孩子对待!”
这些天,荣王府极尽奢华。
华灯挂树,夜夜笙歌,隔了一道厚厚围墙,钱进来都能嗅到空气中甜软酒香,馋得他攀墙去瞅,靠墙尽种密密匝匝奇花异草,泡在暗黑夜色,渗透粼粼灯光,彩画片儿似的侍女们在蒙蒙背景里来来往往,偶尔惊鸿一瞥,惊艳得不得了。
打小生活在农村的钱进来,哪儿看过什么戏,吃过什么珍馐美味,白天怕被人见,一入夜便搬来梯子蛰上去流口水,这是他在牢笼似的fēng_liú府中好不容易捕捉到的乐趣。
“有那么好看吗?”斜地里传来声叱问,吓得钱进来没跌下梯子,回头见辛夷紧裹柔软厚实的貂皮披风兜头兜面,露出双眸反射出极其不悦的光芒:“要不我把你遣过去?”
钱进来擦擦口水,歪着嘴憨笑道:“只要能讨个媳妇儿生个胖小子就好了。”
“滚!”辛夷恼愤唾道,拂袖道:“我倒但愿你快点去,等阿燃抓到铁证抄了荣王府,我还可以给你收尸!”
是了,距离圣上大典将近了。顾之期自知即赴鸿门宴前,索性挥霍最后余晖,醉生梦死。
那日钱进来刚爬上楼梯,忽的发现向来黝黑黑的墙林里,悬悬浮动一盏青灯,照亮一小方光,是放在石桌上,桌侧对坐两人,一个是青裳少年,一个身形熟悉,红得发黑的裙裳,竟是辛夷!
春末夏初,林子里最是清凉,风吹过林子,海棠绯色点点,叶子婆娑间,黑暗里生出一丁点儿鹅黄色的光,本以为是花了眼,遽然间又破出点点光芒,一个跟着一双,一双引出群群,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颗小星星,铺天盖地,萦绕发间袖口不断飞舞。
“你、果真能操纵昆虫,同小时候一样厉害……”那男子嗫嚅道,钱进来望着鹅黄光芒中梨溶刷白着张小脸,眼睛大大的,嘴唇微颤,又是不可置信又是难过。这是钱进来第一次看见梨溶这幅模样,既熟悉又陌生。梨溶伸手向上,旋即有萤火亲昵的停留指尖,在她的手抚上少年脸庞的刹那,振翅飞走了。
“哥……”梨溶颤声道,少年缩了缩肩膀,嗫嚅道:“妹妹,为何这么多年你一直不回家?父亲遇刺后,你也失踪了,我真的担心死了……还以为你也出事了。”
“不不——”梨溶站起来,惊惶后退,偷钱进来蓦地想起她曾与自己讲述的故事,她一位父亲杀了二哥,她杀了父亲,她以为她没有杀错,以为坚持的对的,这么多年浸泡毒物是还罪……她坚守了这么多年的围墙,刹那间轰然倒塌,将心脏碾压个粉碎。少年亦是莫名,他起身伸手想挽留住妹妹,梨溶却避若魔鬼,转身抱着棵树,疯狂撞头,“啊——啊——”她大哭大叫,装若疯狂,恨不能将从前现在一切所有统统驱赶出脑海。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如此?!
造化弄人!
少年绕桌慌慌的来,只走了两步被押住肩膀,幽幽萤火混着青灯,照亮他身后两名夜行衣的暗卫,树荫中一名卷发男子春寒料峭中使鹅毛扇无限风骚的扇着风,钱进来打了个冷战,往墙下藏了藏头。居然是兵部尚书荣王孙。
他们为何要监视梨溶与她二哥。
她二哥从何而来的?
很快,林子外传来杂乱脚步声。梨溶的尖叫引来了侍卫。
荣王孙一挥扇子,暗卫们刀比少年脖颈,往阴影中拖曳。
“妹妹,我不想死……”少年被渐拖渐远,伸长手臂张开五指无助的抓向虚空的背影,梨溶下意识回身去抓,却被上前一步的荣王孙扼住,他高鼻深眼被黑暗切割一面,只剩一只眼睛俯视着鬓发凌乱满脸泪水的小姑娘,喋喋轻笑半声:“只要你听主上的话,自然会给予你想要的,否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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