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仍然很冷,可是心却莫名地暖了起来,雅安的头埋在白木包着布带的胸口,唇角悄悄地扬了起来。
两人一马就这样靠着互相依偎着取暖熬过漫漫长夜,贴近得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明明还是陌生的身体,却奇异地依赖着彼此,这样全然的信任,恐怕也只有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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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亮了。雅安离开白木的怀抱时,最先做的事竟是就着天光认真打量他的长相。就在昨夜他将她拥进怀中的那一瞬间,她就升起了要将他牢牢记住的念头。
双眼紧闭的白木靠着马背,在晨曦中像是一尊沾染着血污的大理石雕像,高鼻隆颧,轮廓深邃,竟是俊美无比。
下意识地整理了下发辫以及发皱的衣裙,又搓了搓脸,雅安希望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过狼狈,但是蓦然想起,谷中唯一与她相对的活人压根看不见,不由有些沮丧。
“喂,你说我们今天要不要出谷?”她问得生硬,但是心中却已有了决定:他是瞎子,又负了伤,而她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子,或许他们俩可以凑成伴儿,骑着这匹马儿在草原上流浪。她能挣钱,可以养他,照顾他。似乎她要吃亏一些,可是谁叫他们的生死相牵系呢。
白木却不知她心中转的念头,表情依然冰冷如石。
“再过两天。”他摸了下自己胸前的伤处,淡淡道。应该是有人追捕他们吧,不然这个女人不会带他落荒逃进这个是人都不敢进的地方。追捕之人即使不敢进入,恐怕也要在外面守株待兔个几日。而以他眼下的状况,只要来一个壮汉就可以将他撂倒,他可没打算拿自己的命来试运气。
“好。”雅安回应得干脆,不知不觉间给了他全然的信任。
她带着足够十天的食物和水,所以暂时不用担心,唯一让她心惧的就是夜晚的寒冷。谷中不生长树木,只有稀少的灌木,维持昨晚一夜已难,何况两夜。一想到刚渡过的那夜,她的头就隐隐作痛。
于是,整个白天,雅安都在收集可以燃烧的东西,顺便把马儿牵出去吃草。然而,盛夏时节,草叶灌木正是生长旺盛的时候,并不适合着火。不得已,她只能用刀将新鲜灌木砍下来,让其在太阳下暴晒,以供晚上所用。
白木则是除了进食和喝水以外,就一直在石下不停地疗伤,希望能尽快恢复,好离开这个地方。
雅安在正午砍灌木的当儿,曾没留意绕过一块巨石,等她抬腰起身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周围的石头几乎都是一样,根本找不到自己过来的方向。尚幸她没有情急之下乱闯,而是以砍下的灌木枝做记号,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绕过去,最终找了回去。
傍晚的时候,坐在白木身边想着白天的事,她仍心中发憷。这才知道,为什么人走进怨鬼谷后会很难再走出去。
“你说咱们走不走得出这里?”明知他不知道,她仍然问出了口,不过是下意识地寻求着一种可让自己安心的保证,即使是谎言也无所谓。
“走不出也得走。”白木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只要有一点力气,就不会有人甘愿坐以待毙,这个问题纯属多余。
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但也不是她不想要的。雅安笑了笑,不再说话,目光落向石缝外,看着日头渐渐落下另一块巨石的顶部。
黑夜再次来临,如同寒冷。
夜中两人依然相偎。雅安时睡时醒,在白木疗伤休息的间隙,便不停地说话。她说了很多很多。说了神女一样的高山,明珠一样的湖泊,说了靠情滋养的美丽花朵,说了温柔美丽的母亲和高不可攀的父亲……
那一切是那么遥远,却又是那么美好,恍若一场华丽的梦。
鬼啸般的风声中,雅安独自一人的细语,显得是那么温柔,却也是那么寂寞和空洞。白木一直没有回应,似乎对她所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直到雅安温软的唇轻轻贴上他略微干燥的唇瓣,湿润香暖的舌滋润了他。
他先是一怔,而后微微迟疑了下,最终没有避开。
“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细喘着,雅安稍稍后退,注视着那张在火光映照下英俊刚毅的脸,呢喃道。似乎在黑夜中,人总是希望能抓住一些什么,比如温暖,比如承诺……
白木脸上浮起一抹阴郁,“我眼睛瞎了。”他不明白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想跟着现在的他。
“没有关系,有我呢。”雅安轻轻地笑,在他唇上温柔地啄了一下。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他。这个人,其实才认识两天而已。也许是因为害怕以后是一个人吧,她自嘲地想。
白木沉默了下来。当雅安以为他在考虑的时候,他却突然道:“我要疗伤了。”仿佛,她的吻,以及她的话,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吐息匀细,神情平静,他竟无动于衷。
雅安呆呆地看着他,蓦地茫然起来。
我以火焰之神的名义诅咒……
火光跳动,她突然想起一个深刻在记忆中的古老传说来,一股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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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走出怨鬼谷似乎已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当两人骑着马在里面兜了两天之后,雅安几乎绝望地认为。她自然知道,哪天他们的食物和水用完了,就是他们的末日到了。
烈日更加刺眼,它披着昏黄的沙尘一头扎进坚硬的岩层,巨石过后还是巨石。雅安心中开始升起无以名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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