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也等捉到子查赫德以后。”注意到雅安唇角的血源源不绝地滴落在破烂的衣服上,眼神渐转黯淡,哥战心口微滞,蓦然神志一清,长鞭倏地卷向她身后的马柱。
一声喑哑沉闷的轰响,那马桩和鞭子同时化为齑粉,雅安如同绑着她的绳索一样,软倒在地上。
走过去抱起她,哥战冷声吩咐一直恭候在身边的手下,“去找大夫,另外,传话给子查赫德,让他明日清早到榆林外五里的矮山下等我,我会把他的女人还给他。”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又冷了两分,一个字一个字像是冰珠般崩出来。
语罢,不再等手下回话,人已带着蔫蔫一息的雅安回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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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声如雷,刺破黎明的清静,许多睡在已渐渐熄灭的篝火边的游民,被蹄声惊醒,纷纷睁开迷蒙的睡眼往榆林正中的土街上看去。但见尘土飞扬,数十骑旋风般卷出榆林,往青水下游驰去。
雅安仍穿着昨日被鞭得破烂的衣服,被粗绳捆缚着,虚弱地靠在哥战胸前。虽然伤势已经过大夫的处理,急驰中的马背仍颠得她浑身抽疼,胸口窒闷,几乎背过气去。一路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直到耳边传来哥战寒冷的说话声,她才发现原来已经停了下来。
“子查赫德莫赫,你以为在地尔图人的地盘上我就不敢动你了吗?平日我敬你是条汉子 ,不来惹你,不想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为了这个女人……”
雅安只觉头皮一痛,不由得仰起脸来,露出那张沾满血污已看不清容貌的脸。
心若死灰,她连眼也无力再张了。
“子查赫德莫赫,你为了这个女人追到此处,又杀了我的两个弟弟,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回去吗?”哥战冷寒的声音仿佛地狱来使,显露出他要杀死那个男人的决心。
“阿萝,你怎样了?”一个粗犷中透露出浓浓关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雅安心中一颤,差点就睁开眼去看看那个男人。
哥战却双眼微眯,一丝疑光在眸中闪过,“她是个哑子,子查赫德莫赫你——在期待她回答你什么?”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雅安的脸上,看到她脸上如死亡般的灰败,利剑般的眉不可察觉地轻轻皱了下,抓住她长发的手松开,任她又软倒进自己的怀中。
“放了她,哥战。”男人的声音缓慢而沉重,雅安似乎可以感觉到他心正在因自己女人受苦而受到凌迟般的痛苦。心中一叹,她突然羡慕起那个叫阿萝的女人,同时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她。
如果有一个男人能待她如此,便是让她以性命相赠又何妨呢?她思绪万千,以致于没听到他们后面的对谈。
耳边突然响起哥战的狂笑声,她心中一惊,脸已被他抬起,下意识地睁开眼,却看到他蓦然靠近的脸,在反应过来之前,唇已被他强势地夺获。
男人终于发狂,一箭射向哥战胯下的战马,然而他箭刚一发出,四周早已张弓相待的马贼立即纷纷放弦,同时骑着马呼喝着潮水般向男人杀过去。对于这个屡次欺到他们头上的男人,马贼们早就想出这个口气了,此时有哥战发话,出手自然毫不留情。
哥战终于放开雅安,冷漠地看着在坡下左冲右突几近疯狂的男人,右手按上斜背在背上的长皮囊,触到里面的精钢矛身的冰凉,感觉到噬血的因子开始在血液中沸腾。
“子查赫德莫赫也不过如此。”一丝讥讽的笑浮上他的唇角,垂首看着雅安惊惧的脸,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无比,让人不由心中寒意直冒,“看来,他为了你连命也不想要了。哑女,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愿意开口吗?”
雅安闻言心中凄然,她的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他真的不明白吗?那个人……那个男人她从不认识,又怎会为她不顾一切,只是一场误会,她却看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无足轻重。
无声地叹了口气,她的心突然平静下来,目光移离这让她心伤的男人,移离这来得莫名其妙的战争,落往远方。
看到雅安的神情,本来热血沸腾准备冲下山丘与子查赫德一较高低的哥战改变了主意,反手从另一侧拿下铁弓,弯弓引箭对准了已进入自己射程以内正在浴血奋战的男人。
若在平时,他倒很希望遇到子查赫德这样的对手,但今天,他为的是复仇,必须不择手段杀死眼前这个男人,绝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牵弓引弦,功聚一线,凝往手中之箭,哥战眼中精光爆闪,长箭划出一声尖啸直射陷在重围中的子查赫德右胁。此箭一出,另一只夹在指间的箭又已上了弦。
也许此战以多战少,胜之不武,但是,对于他马贼哥战来说,向来最重要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哥悍哥越是他胞弟,哑女是他的女人,子查赫德杀他亲弟,还想夺他女人,难道还要他以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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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总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
雅安蓦然惊醒,额上汗津津的,胸口窒闷,有些呼吸困难。梦中她又见到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女人在马贼包围之下奋不顾身厮杀的场景,见到那个为了自己的男人唱着歌悠然步入杀气漫天血肉横飞战场的女子,见到他们在箭雨中向对方飞奔而去的情景……
那一战,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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