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是要赶妹妹走么?”慕芸妃在面前挡了挡,见势岚葭便扇了过去,也是筑子遥始料未及的,她谓:“别忘了你只是个嫔妃,也敢阻挡娘娘的去路?”
虽说这慕芸妃来者不善,但毕竟对方也是个妃子,而岚葭只是侍女罢了,却有胆量如此动手,惊诧之余筑子遥也是感叹了一番常腓的势力。
☆、浅情人不知
慕芸妃以帕捂脸,目光如炬,瞪着岚葭如是要吃人一般,却也不敢发作因是自知常腓还不是她惹得起的,很不情愿地咽下这口气赔了声失礼。
岚葭似是习惯性地看向筑子遥,许久未等到对方的态度,岚葭轻声询问:“娘娘,要如何处置她?”
“此等小事何须大动干戈,就此过去便是。”筑子遥挥一挥衣袖,抽身而去。
如是换作以往,从此世上将再无面前之人,而如今却是换作轻飘飘一句“就此过去”便作罢,岚葭跟从常腓多年可以说得上是这宫中最了解她的人了罢。
但她又怎会想到如今同一副皮囊之中住着的却早已不是以往那人,这般异常的举动又怎会不勾起她的猜疑,只怕愣是谁也不会相信“灵魂寄住”这一说法罢。
镇妖塔之下,汗血流淌,三人却是站作了一副极其微妙的景况。
天边遮过一片灰乌,轻轻飘落几滴小雨,岚葭却是做得很为称职,生怕是筑子遥大病初愈又患上风寒,急急匆匆送他回到了宫殿之中。
届时门口多了几名护卫,更是显得庄严了几分,岚葭也是很识趣的没有跟进来,筑子遥本有些疑惑,可看到屋内那人后便打消了一切不解之意。
男子背对着门正把玩窗边桃花,一身黑衣却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一个背影便可看出那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
听到声响,段景转过身,嘴畔勾起一勒温和柔情,他五官如雕刻出的一般立体,目光中带着几分戾气,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却也仅在此一人面前收敛一切暴戾唯剩下那似水般温柔。
怎么看也该是位气吞山河的好君王,又为何会沦落为世人口中残暴无度的举世昏君?
段景抬手轻轻扶住筑子遥肩头,柔声道:“爱妃当真无碍了?看来那道士也真有几把刷子。”
筑子遥还是不惯,露出一个极为牵强的笑容,只因这副好皮囊如何都应付得了,还不至于太难看,不过倒是那人勾起了他的兴趣,谓然:“是啊,道长着实厉害,大王可是在何处寻得的人才?现如今他又身在何处?臣妾能够摆脱邪祟之物,道长可谓帮了大忙,吾……臣妾想要亲自拜访以示谢意。”
“只要爱妃想,孤便派人去寻。”他眼底的温柔似乎可以将人融化般摄入心扉,稍顿了顿,又道:“不过那道人只是个江湖术士罢了,怎得爱妃屈尊拜访一位贱民?”
“大王此言差异。道长虽是江湖中人,却能捉妖驱邪,如此人才倘若可以收归我梁,于大王而言也该为一桩喜事不是?”
犹记那时三人饮下往生水,为何朔逃、弥音顺利投胎,而唯独他却灵魂直接进进入了常腓体内,乃至原本的常腓魂魄不知去向,于此筑子遥耿耿于怀,总觉哪里不太对劲。是以,眼下只要能找到那术士,筑子遥也不在意为何由而见。
闻言,段景略微皱了皱眉,似乎对那道人并不怎有好感。
七日前,当朝皇后游园玩赏突然病倒的事情几乎惊动了举国上下,宫中数十名太医齐聚皇后寝宫前,纷纷跪地,只道自己医术不j-i,ng,无能为力。
段景盛怒,一气之下将在场所有太医打入天牢,放言三日之内倘若还未想出治愈皇后之法,株连九族!乃至下发悬赏,命人四处寻医问药,可暴君名声在外,愣是谁也不敢去蹚这一浑水。
届时,白衣少年于阁楼俯瞰,轻抿一口茶,嘴角稍微勾勒,只见那黑袍男子伸出枯柴般的手,揭下那一张皇榜,骤然身旁围满了御林军。
神秘而诡异的黑袍之下看不清面容,沙哑宛若萧瑟的声音淡淡从斗篷之下发出来,仿佛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贫道有法子能救娘娘。”
御林军的头领微微一愣,想必也是很佩服此人的胆量,半带犹豫地问道:“你是道士?”
黑袍男子沉默良久,才是一点头。
御林军见状自当忧虑,若是此人当真有本事救醒皇后,那他们也必然受其恩泽而不愁余生,可若不然,只怕还要搭上自己小命。
几番斟酌,终是决定引此人入宫。
再观此时楼上的白衣少年,手中拿着陶瓷茶杯把玩,轻道一声:“有趣。”然则便起身离去。
面色苍白的病美人安详地躺在床榻上,纵然昔日有再多狠毒,可看到此刻的她却也难免心生怜惜。
年轻的君王守候在她身侧,亲自为之擦去额头汗珠,是那般小心翼翼。
门外,御林军首领已然带着黑袍男人前往此处,皇后侍女见状,匆忙禀报:“陛下,有个道人揭榜自称能够唤醒娘娘。”
听闻,段景半眯着眼睛扭过头,“让他进来。”
“是。”
男人步伐沉重有力,哪怕面对的是当朝国君,却也丝毫未有畏惧之意,甚至不像旁人那般跪下以示尊重。他只是站着,走到段景边上,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带一分感情:“陛下,娘娘此乃为邪祟缠身所致,而非普通病患,是以宫中医师都未能想出解决之策,不过,捉妖可谓贫道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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