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国是一个毒品大国,金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仅不怎么抓捕他们,还收受他们的好处甚至抵御红鹫给黑帮的侵害,其中原因和背后的执政党支持脱不了关系。
反过来说也一样,每一次上台的执政党基本上都是有黑帮支持的,如果没有黑帮支持——那就换一个政党。
这是一个互利互惠的活动,我让你好好当政,好好用你的权利捞油水,你也让我好好赚钱,得了好处我自然不会少你。我们相互都得太平,唯一苦了的就是中间的这群贫民。
但说苦也不是真的苦,毕竟和三天两头的黑帮角斗和政治清洗比起来,政党和帮派井水不犯河水的合作是当下鸦国尽可能太平的,也是利益最大化的统治方式。
可既然有选举,贫民也是有投票权的。
大部分贫民都会投给愿意改善现状的党派和议员,只是这个议员到底能不能活到当政的那一天,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这段日子无论是政府官员还是帮派,不管是白道上的权威还是黑帮里的头子,个个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就怕出现一两个纰漏,把打下来的江山让出一分一毫。
这也就造成每一次选举逼近,首都就戒严地特别厉害。连进出的车辆都层层排查,更不用说那些凭空便能飞来飞去的电子信号了。
而偏偏首都陶道城便隔在百会城和阿福亲人所在的四满城之间,于是这就成了两个相互隔绝的世界。或许打个电话到隔壁国家,都比打到隔壁省容易得多。
他们也确实有人这么做过,百会城在五国交界处,有一些等不及的人就会跑到隔壁的熊国、象国、蛇国或狼国打这个越洋电话。
不过那是有钱人才能做到的事,毕竟他们只要凭一张身份证再多加几个信封,三天之内就能得到签证。
而像阿福这种贫民,估计办个手续都能给他拖半年——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原地等待来得实在。
但阿福还是坚持打这个电话。
不为别的,就是为心里要个交代,哪怕听到的永远是那个冰冷的自动应答音。
骆驼拿他没办法,最终也跟着他去了。
也就是傍晚这么一个小小的散步,让阿福再次碰见了敕棍。
而这一次敕棍终于穿上了红鹫的衣服,如魔鬼一样,用枪指着阿福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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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小卖部设立在街口第二间,上两层台阶就能看到转角处一个小小的屋子。它的门面很浅,一个玻璃柜台外加一个大置物柜贴着墙壁放。
柜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烟,置物柜则摆着各种各样的酒。
两个柜台之间正巧余出架个电视机的缝隙,就算要从柜台里出来,还得侧着身子跨过电视机。
但它有里间。里间何其壮观,阿福仅去过一次就难以忘怀。
几个月前他刚到百会时见过一次,当天晚上骆驼接应了他,但没有吃饭,本意是让阿福和他们一起聚聚餐喝喝酒,但漂泊了将近一周的阿福只想填个肚子倒头就睡。
于是骆驼就让他去这家店买个泡面。
是骆驼带他去的,骆驼顺便也要走点货。
那小卖部的老板也自然认为骆驼带来的就是自己人,拉开储物柜旁脏得都看不清原来是什么颜色的帘子,让阿福自己进来选口味,自己则给骆驼挑金砖。
阿福进了那个小黑屋,眼睛还没适应光线,老板就把灯打开了。
看着外头一台破电视机,以为里头也就是个要亮不亮的白炽灯,岂料开关一摁,齐刷刷地八盏日光灯把整个仓库照得透彻。
那仓库几乎有一间教室那么大,整整齐齐排列着数十个置物架和数不清的纸箱,那些纸箱全都塞着泡沫和其他纸屑类的玩意,而堆积着手纸、泡面以及一些日用品的只有最靠近门边的一个。
阿福在那里拿了泡面便杵在一旁等,看着骆驼和老板这闻闻,那嗅嗅,偶尔还用小刀挑开一点,沾一些放嘴里抿一抿,最终心满意足,拿了两块砖撤退。
听骆驼说这老板是移民过来的,之前家里住在市中心,祖父母是个大商人,还挺有文化,隔壁国家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但估摸着是在鸦国水土不服,到了他父母的这一代,没考上大学,就往边缘迁了一点,到达平民区。
而再侵蚀几十年,到了老板这一代,就彻底没落了。
鸦国实在是个太容易同化人的地方,要是一孩子打小就见着身边的大人有一天是一天的过,同龄人也没几个上学没几个找正经事做,小b崽子除了帮忙包卷子就是打些小零工,空闲了就去酒场喝个烂醉或熏得云里雾里——说实话,即便想让他们树立点理想,那也没有参照物。
脑子里没这概念,理想便也成不了型。
这老板确实也有鸦国贫民自来熟的个性,自从骆驼带阿福来过一次后,每次阿福再来,老板都问他骆驼又要货没有。
所以阿福当然知道这是其中一个仓库,而在他们的贫民窟,他相信这样的仓库还有很多个。
当然,也只有这个小卖部是有电话的,那电话同样脏得不知道原来是米黄色还是白色,上面都是凝固的汗渍和污泥。
阿福已经不止一次在这里打电话了,打到后来都不用问,老板便知道他打去哪,一边挠着肚子,一边从躺椅上抬起头,对阿福道——“打打打,要真有消息,他妈不用打都就能知道,你安心等就是了,你还指着真能打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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