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去哪里吃饭?”
曾予尔走出实验一号大楼,寒风把她的大衣帽子吹起来,几乎忘掉自己的脚趾受伤,快步钻进了再熟悉不过的黑色商务车:“准备请老杨在我们学校附近吃顿好的,他跟着我跑半天了。”
段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变相威胁说:“你问问老杨,他是要你的额外红利,还是要他的工作?”
曾予尔气哼,想顶撞他几句,一张口,段景修那边好整以暇悠悠道来:“我订了餐厅,把手机给老杨,我给他讲。”
老杨接过手机,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是……是,段先生,放心吧,曾小姐整个上午都很安全,没什么状况发生。”
挂断之后,老杨知会曾予尔一声便开车向段景修指定的餐厅前往。
中午正是人潮高涨的时间,餐厅人满为患,曾予尔在门口先下车,老杨掉头去另找停车位。
心情难得如此激动,曾予尔仔细回想一下,这似乎是第一次段景修带着如同被包养一样的她正大光明出来用餐,想到这儿,她顶着寒风,停下脚步看看自己有哪里不妥,不要影响到他才好。
只不过是一低头、一抬头的工夫,两个身影从餐厅的正门先后快步出来,掠过她的眼底。
曾予尔本来心中忐忑,根本没精力去多留意那两个貌似不相干的路人,但那个梦魇般的名字在耳边回响,她的脚步猛然顿下。
好像有人把一顶巨大沉重的钟罩在她的头上,毫不留情地、出其不意地敲,嗡——嗡——嗡——
那是段景修的声音,他喊着——kelly。
“kelly!”
利恩娜紧紧握着手里的包,匆匆疾走中终于停下来。
段景修靠近她身后,沉淀在脑海里的回忆忽然涌出。
利恩娜喜欢黑色,一年四季的衣服鞋子大多都是黑色。与她故意武装起来的冷酷外表截然相反的,她却有着甜美的长相,身上总是萦绕着一种甜甜的香味,让人不禁会想到糖果、蛋糕……
他那么多次想靠近她,她却始终无法忽视他们之间的阻隔,走不出那一步。
他爱利恩娜,也恨她,倘若他真的一丝机会没有,她就不该给自己希望,可她偏偏在他每次心灰意冷决定放手时,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幻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段景修走上前,将她肩膀转过来,“为什么躲我?”
利恩娜慌张地推了推脸上硕大的黑色墨镜,笑的十分牵强:“别这样,k。我才刚刚到。”
段景修拿开手,放进裤兜里。
冬日的寒风猎猎刮着,气氛一阵静默,终于,他试图穿过墨镜探究她的眼神,说:“你不回答我,是因为我妈?她也来了对不对?”
利恩娜一直低垂的头微微抬起,替段怡心辩解道:“老师回来也是想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k,你答应过我,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发生过什么,你都不会怪她。”
“没错,我答应过你,无论她过去怎样伤害我,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不会与她计较,但是——” 段景修狠狠蹙眉,转身面向车水马龙的街上,留给利恩娜一个坚毅的侧面,“她伤害了另一个人,一个无辜的人,而且对我来说也很重要的人……我不能再坐视不理。”
风把他的发吹起,利恩娜在冬天的薄雾里怔怔看着他的侧脸——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她的男孩终是长大了,他的情绪再也不会跟随她的喜怒哀乐而变换。
他有了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人,那是个除她以外的女人。
这一天还是到了,她从段景修生命里绝对的女主角变成了女配角,乃至路人。
一股浓浓的失落将她从头到脚笼罩,利恩娜,他从来都不是你的男孩。
利恩娜很久说不出话,段景修望向她:“不要紧,你不说,我也知道去哪里找她,她要的无非是钱,对我开不了口,只能去找顾语声,我倒要问问她看,为什么二十几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自私!”
说完,便要离开,大步走开,身后,利恩娜的喊声传来:“,不要这样说你妈妈!她也是用心良苦……她是爱你的。”
段景修回身,默了阵,看着她问:“有地方落脚吗?”
他的声音缓缓低沉下来,磁性温柔,利恩娜明确了自己的心情——是不舍,深深地,难以割舍。
她想点头,不知怎的,改变了主意,换成摇头。
黑色墨镜随她的动作微微下滑,段景修目光一暗,恰好在她眼角的地方看见了一块青紫色的伤痕。
利恩娜也有所察觉,手慌张地立即将墨镜重新按回脸上,可她的力气哪能敌得过段景修,他一用力,便扯掉了墨镜。
入眼的一瞬,段景修呆住了,利恩娜的左眼眼眶淤青,眼白中布满血丝,眉骨有条长长的擦伤,伤口似乎没有经过处理,上面还结着痂。
“是谁?”段景修把墨镜摔倒地上,抓着她的肩膀摇晃,“是谁!告诉我!是谁打你!”
“,很疼,疼——”利恩娜低声痛呼。他握着她的位置正是谢寅掐过的,现在还在酸痛。
段景修自知有些失控弄痛了她,双手弹开。
“你……是被谢寅伤的?告诉我!是不是!”
谢寅,迈阿密众多黑帮中少数几个华人首领之一,段景修十五岁被老大从南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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