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想说海棠的事?”
桑朵并不意外,点点头,“她爸的病,我比谁都清楚,我……我不想拖累她,她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
左青微微皱眉,打断她,“你是想?”
“没错,我想带老季回老家去,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那海棠怎么办?”
左青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提高了些,在走廊里回荡。
桑朵摇摇头,保养得宜的脸上皱纹显现,明显苍老了许多,“她有你照砸,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说罢又是自嘲地笑,“这个孩子从小就懂事,我没教过她什么,她也独立得很,说来,我也惭愧,倒是这段时间,是她一直在支持我。”
左青点头附和,突然开口,“海棠不会同意的,她重感情,相信我,她爱你们胜过一切。”
“左小姐,我求你了,不要告诉她。”
桑朵突然抓住左青的胳膊,声音急切。
她狐疑地抬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桑朵眼神一暗,手松开耷拉下去,摇摇头又点点头。游隘…
这下左青更加坚信了,拉住桑朵急于离开的身子,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为什么宁愿走也不要告诉她?”
桑朵几乎摇摇欲坠了,左青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拉不住她,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手上的青筋浮起,左青急得扯着嗓子喊人,好在走廊里来去的护士很多,赶紧帮助她把桑朵安置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桑朵靠了一会,恢复了些神志,左青拿过护士递过来的水,“喝点吧。”
她棒着杯子喝了一口,脸色有好了些,“多谢了口”
左青盯着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松开,“你没事吧?”
桑朵躲闪着,掩饰性地喝了口水,呵呵笑着,“没事,就是最近有些累了,睡得不好。”
“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病房看看。”
说完也不等左青同意,几乎是逃离似的本向病房。
左青盯着她的背影,想到刚才扶着她的时候,她的手几乎冰凉地没有了生气,脸白得透明,因为动作激烈掀起的袖口,似乎有不正常地红色。
不过,她摇摇头,自己最近可能太累了,或许只是简单的营养不良呢,回去煲些汤拿过来好了。
她一走开,走廊的暗影里走出一个人来,他眉头紧皱,眼里有隐隐的忧色,此刻正望着走廊尽头刚才桑朵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坚毅的侧脸如石雕般深刻,头发削得很短,露出干净的眉眼,他侧倚在墙边,路过的小护士你推我我推你脸红地跑开。
他不为所动,从他身后,走出另外一个人来,想来是站在那里很久了,都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刘野转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身后的人,点过头算是打过招呼,刚想抬脚就被拉住,“我跟你一起去。”
他不置可否,先转去医生办公室询问了病情,拿了份病历出来,才发现那人就靠在门口的墙上,见他出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病历,哗啦哗啦翻了几页,神情凝重。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刘野摇摇头,也是苦笑,枉他天之骄子,却连让心爱的人开心都做不到。
那人开口,“转去法国吧,或许还有些用处。”
刘野冷笑着开口,“怎么?迫不及待要专美于前了?”
那人也回以冷笑,“就因为你那可笑的自尊心,所以你连她最后的幸福也要剥夺?”
刘野低着头,声音难辨情绪,“我怕,他等不到了。”
“你说什么?”
刘野于是把自己打听到的,一一告诉他。
那个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到最后,额头的皱纹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手脚慢慢冰凉,莫大的恐惧慢慢袭来,吞噬着为数不多的希望。
季海棠从噩梦中醒来,出了一身的冷汗,睡衣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她动了动身子,左青不安地皱眉,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不睡?”
她摇摇头,紧靠着床边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
那是一个很大的葬礼,她看到桑朵,跟她一样,眼睛红红的,却找不到季知明,她不停地奔跑,整个墓园空荡荡的,她拦住看到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无一例外地摇头。
她疯了一般,光裸的小腿被路边的荆棘刺得触目惊心,可是她感觉不到疼痛,一直跑一直跑,风呼呼地吹过,耳朵被急逮流动的空气挤压地生疼,她顾不上,突然眼睛盯到某一处,她看到季知明熟悉的笑脸,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她一把抹掉,又是成串地掉下,她索性不去管,跑上去凄凄摸着那张脸,那是真实的,有肉感的,她甚至看得到脸上的细纹,她刚咧开嘴,还来不及绽开,眼前的人就不见了,她抬眼去找,却只看到冰冷的墓碑。
那上面的笑,分明就是她刚才看到的那张脸上的笑。
她终于崩溃了,尖叫着醒来。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忽地爬起来,早餐都来不及吃,就匆匆往医院赶,路上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心神不宁差点撞到路边的电线杆,行人骂骂咧咧地走开,她充耳不闻,穿梭在早上如流的人潮中。
桑朵也刚醒,正在照顾季知明洗漱,门被大力地推开,重重地撞在墙上,桑朵抬头看去,季海棠喘息着,扑到病床前,看到眯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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