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将军比以前更冷,站在他身边都忍不住颤抖,若不小心与他对视,就连呼吸都是难的,生怕被将军砍了头颅。
将军亲自交代的事,没有哪个仆役敢懈怠。
将军府很快就挂上了白帆,吟起了哀歌。
晋国与梁国隔江而治,但晋都与梁都间何止数千里,快马加鞭五个日夜后,陆珩几人才算是到了两国边界平阳城。
平阳城是连接梁国与晋国的中间城市,隶属晋国,但城中百姓却是来自五湖四海,其中梁晋两国百姓居多。
陆珩坐在马背上,举目望着沧桑斑驳的城墙,也不知它是经过多少摧残才变得这般伤痕累累,尽管如此,它依然巍然耸立,护它国,守它民。
看得久了,陆珩心底忽然浮起几许沉重,对左右说道:“先入平阳,修整几日再前去梁都。”
左右都是陆奇亲自为陆珩挑选的死士,在陆奇亲手将他们交给陆珩时,他们就只有陆珩一个主人,唯他命是从。
边境自来多争斗,梁强晋弱,晋国百姓自然是被欺辱的对象。
一行人刚入城,就有一颗滚圆的头颅迎面朝陆珩飞来,幸而他及时拉住了马绳移开位置,否则他本就沾满风尘的衣物还得染上血腥。
陆珩眯着眼睛朝滚落在地的头颅看去,那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又被人踢到了陆珩的马蹄下,殷红的血从头颅下散开,流了一地。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透过头颅散乱在地的发丝看到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那双定格在麻木与绝望上的眼睛。
这样的眼睛,陆珩在游历时见过无数,活人的,死人的,活死人的,它还无法引起他心底太多的触动。
他的目光在周边看热闹的人身上扫了两圈,绝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是冷酷的,就算地上滚落的头颅是他们的国人或者家人,他们也只敢木然的站在人群中,随着人流往来。
“走吧。”陆珩从容收回视线,低声说道。
面对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的人群,他连吓唬他们的心思都生不出。
他来过平阳城几次,清楚城里的大致分布,他熟练的找到了暂时落脚的住所,要了热水和吃食,洗去满身尘土,填饱叫嚣饥肠。
平阳城的人来自天南海北,龙蛇混杂,有人力大无穷,有人智计无双,也有人作恶多端,杀人无数。
陆珩换了身梁国的贵族行头出门,因为他这身属于强国的贵族服饰,街上的人大多都对他敬畏有加,就连往日横行霸道的梁国人,也不敢多加放肆。
他熟门熟路的找到这个时代的书肆,里面藏书倒是颇丰,几面书架上放满了供客人购买或阅览的竹简和绢布。
见有客人进门,正翻看竹简的中年店主也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随即又低头兀自做他自己的事了,似是不在意这店中一切。
陆珩缓步从书架前行过,修长的指节在书架边缘划过,最终被他握在手中的是一册名曰‘启’的人物传记。
结账时,店主连看都未看书册名,就随意报了价。
陆珩付了书钱,与店主无其它交流。
第二日,他在相同的时间里进了书肆,在店中待了与昨日相同的时间,又买走了一册名曰‘汤’的人物传记。
结账时,店主的表情与昨日相仿,只眉宇间多了些许复杂。
第三日,他再次前往书肆,当他踏进店门时,店主飞快扫了他一眼,随即垂眸看书。
以后几天他都处于被店主无视的状态,他也不介意,该怎么做就还怎么做。
直到第七日,在选定书册后,他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行至店主跟前,笑问:“您猜我今日拿的是哪册?”
店主抬起头,认真道:“六公子是有要事要办的人,还是莫要再在小人这里浪费时间了。”
陆珩眸光微转,俊美的脸上扬起闲适而愉悦的笑,他在店主身侧坐定,姿态慵懒。
“先生何以知在下行六,而非梁人。”
第5章 血染山河4
店主审视着陆珩,静默的盯着他看了很久,想从他谈笑自若的脸上看去别的情绪来。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面前这张看似真诚的脸,仿佛被冬日的晨雾笼罩着,让他如雾里看山,始终模糊。而他所有的想法都被遮掩其中,叫人难窥一二。
他的眼里蕴着笑意,却从不见笑意深至眼底,眸色倒是深得让人浑身发寒。
这种人即使是在算计你的时候也是笑着的,他能一边温和的把茶水递给你,能一边将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入你的心脉,让你至死方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这样的人,他平生也没见过几个。
曾偶然得见的,无不是人中豪杰,卓尔不凡。
不愧是云门教出的得意弟子,果真深不可测,可那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早就下定决心,在这平阳城中了此残生,再不管所谓天下大势。
纪知年忽然放下手中写满了文字的布帛,一声不发的站了起来,脚步颠簸的朝着立在北位的书架走去。
北位,是在这个世界象征卑微的方位。
在这乱世中,谁最卑,最贱,自然是命如cao芥的平民。
看着他下意识般的行为,陆珩眼中的笑意深了许多,原来是个口是心非的人。而他,惯来会对付这样的人。
等店主拿了新的竹简回到位置时,发现陆珩正自在的看他之前看过的布帛,见他回来,也未放下,而是耐心重复:“先生还未与在下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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