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豆豆总算感到了一些欣慰。秦海鸥几个月来首次开口托她办事,事情虽小,于豆豆却不愿假手他人,亲自订了一盒琴徽,给秦海鸥寄了过去。
谁知,这事才过去不到半月,秦海鸥又托她快递一份《长夜之歌》的谱子,越快越好。于豆豆一边惊喜于这次的事情总算与钢琴沾上了边,一边又纳闷他急着要这谱子做什么用。不过她还是以极大的毅力忍了下来,以最快速度办完了事,一个字也没有多问。
此后一个多月,秦海鸥一点音讯也没有,直到昨天。
昨天上午,于豆豆在家吃过早饭,泡了一壶果茶,正准备坐下来浏览一下网上的消息,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秦海鸥的来电铃声和别人的不一样,于豆豆听了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幻听,忙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险些把茶水打翻。
秦海鸥是一个感染力很强的人。这种感染力体现在生活中,即为无论他是高兴还是难过,只要他不刻意抑制自己,他就能很快将同样的情绪传染给周围的人。因此于豆豆刚把电话接起来,才听他说了一句话,就知道秦海鸥当时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秦海鸥果然也憋不住,先问候了于豆豆的近况,然后就当头抛下爆炸性消息,说他想要复出。
于豆豆又一次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迅速理清思路,首先向秦海鸥确认了他确实是因为已经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碍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的,然后又确认了他此前已经告诉了他的家人,秦海崖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秦海鸥的回答自然都是肯定的,而对于豆豆来说,这两件事一经确认,就意味着持续了半年多的警报终于解除,她又可以恢复正常的工作模式了。
于豆豆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在简短的感慨后,她立刻回到自己关心的问题上来。复出不可能只是一句话,于豆豆需要知道,秦海鸥打算在什么时间、以何种方式复出,这样她才能判断公司需要为他做哪些准备,提供哪些支持。
然而,秦海鸥的回答却让于豆豆摸不着头脑。
秦海鸥只说,这会是一场音乐会,但是关于音乐会的时间、地点、曲目、指挥以及乐团,他似乎统统都没有计划,就连最粗略的想法都不能提供,于豆豆什么也问不出来,便感到这件事无从下手。
可要说秦海鸥全无计划,似乎又不是这样。
于豆豆正茫然着,秦海鸥就提出了两个非常明确的需求。
秦海鸥告诉于豆豆,他要在龙津镇进行复出前的恢复练习,为此,他需要在镇上有一个独立的住处,并且,他需要一台自己惯用的大三角钢琴。
这两个需求在于豆豆的脑子里过了一圈,事情本身倒不难办,但她不明白秦海鸥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心理问题已经解决,回家练习不更好吗?古镇的条件不如家里,何况王老先生已经挂念弟子很久了,有他在身边,对秦海鸥的恢复也是大有益处的。
秦海鸥没有回答于豆豆的疑问,他只是反复表明,他必须留在龙津,这件事很重要,而且非做不可,所以希望能尽快解决住处和钢琴的问题。
于豆豆听他语气如此肯定,自然也顾不上纠结自己的疑问了。与秦海鸥的通话刚一结束,她就拨了秦海崖的号码,同时开始在网上查询机票信息。
秦海崖也闹不明白弟弟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但秦海鸥的情况好转,最难的一关已经突破,其他的问题在他眼里就都不是问题。于豆豆找他一商量,两人都认为不管秦海鸥有没有计划、有什么计划,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满足他的需求,其他的事情可以等到以后慢慢再说。
于是,于豆豆订了第二天早班飞机的机票,带着陈甘柠来到了龙津镇。
尽管事先已对珠珠和客栈的情况有所了解,但当于豆豆真正置身客栈的小院中时,她还是被这个地方的质朴深深地震撼了。
其实放眼古镇,珠珠的客栈算是条件挺不错的一家:砖木混合结构的小楼——虽然房间比较小还有点潮;24小时热水——虽然有时候热不起来;甚至还有网络——虽然信号时断时续。但古镇的旅游热起来后,镇上整体硬件设施的升级却一时跟不上来,镇上的商户被客观条件拖累,自己再怎么折腾,条件也比不上城里,因此按照于豆豆一贯的高标准严要求,这种级别的住宿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秦海鸥的日程中的。
为了方便和秦海鸥商量事情,于豆豆就在龙溪客栈订了房。但在登记入住后,她还是问秦海鸥,要不要搬到古镇外面去住。来之前她已经了解了,古镇旁边扩建的新区有一家在建的五星级酒店,明年才能完工,附近的县城没有五星级酒店,要更远的大城市里才有。如果秦海鸥嫌城里太远,她可以先在新区或县城租一套条件好些的公寓,让他凑合住到她把镇上的独立住处张罗下来。其实于豆豆是极不习惯用“凑合”这个词的,但碍于这地方条件有限,权衡利弊暂时也只能这样安排。
谁知秦海鸥听了,立刻就表示自己觉得这里很好,他没必要搬走,他还挺想住在这儿的。但他私心里不愿委屈了于豆豆和陈甘柠,便又说如果觉得住不习惯,她们可以换个更好的地方。
这话若换别人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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