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时,一股熟悉的压迫顿痛感还是不期然封住她的心口,她挣扎喘息半晌,终是息下心头的波涛,然后合上双眼,声音淡漠,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一日,就一日。”
宋祁勾唇一笑,然后轻轻俯身,额头贴在常乐肩膀,流散的长发泼墨般随风滑落,缠绕着常乐的指尖,有股清晨独有的沁脾凉意。
“乐乐,为夫看得有些乏了,不如你我二人上街逛逛,如何?”
常乐知道宋祁是从这一刻便算起了,她本也不想与宋祁二人单独相处,所以轻轻出声“嗯”了一句,手心却下意识抚上那人的发顶。常乐猛然一惊,自己从未如此对待过宋祁,可为何这个动作却如此熟悉,似乎已经铭刻到骨子中一般。
宋祁拉起常乐的手,略显憔悴的面上却瞬间挂上一抹璀璨的笑容,与他平时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俊模样大不相符。常乐深呼一口气,轻轻将手扣在他的手心,就当他们还是处于淮南王府的那段日子,就一日,让她彻底放纵自己,放纵自己心底早该扼杀的那段感情。
冬霆见他二人打算步行出街,连忙紧走两步追了上来,有些慌张地唤了句:“王爷,您……”
“无妨。”
宋祁微微侧首,安抚地望了眼冬霆,那人这才恭敬地垂手退到一旁,常乐疑惑地蹙眉,却并未就此多想。“宋祁,你要带我去哪?”常乐见宋祁说是上街,却并不带她闲逛,只在城门口处命人牵了匹白毛骏马,然后将常乐一把抱起,带到马背上,这才忍不住张口问了这么一句。
宋祁将常乐向怀中带了带,然后一勒缰绳,马儿便长嘶一声,奔出城去。见常乐脸色有些惊疑,宋祁这才贴近她耳侧,低低笑出声来,“怎么,怕本王将你拐走?”
常乐本还害怕,听到宋祁这副语气之后,愣是长了胆子,“淮南王一诺千金,又怎会做出这般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宋祁闻着面前人发上那股熟悉的幽幽兰香,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夕,只想着若是能回到当年仍在淮南王府的那些日子,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将她占为己有,就算是以另一个男人的身体,不再顾忌那些愚不可及的事情,这样至少在他离开之前,她只会是他一个人的。
“我一直都想去一个地方,如今恰好得空,顺道带你过去瞧瞧。”
常乐倚在宋祁怀中,不知为何,她总会感觉自己就被浓浓的安全感所包围,一不小心,便倒头睡了过去。待她再次睁开双眼时,面前是两座清冷的孤坟,明明是葬在一起,却相隔十余米,遥遥相望,两相惆怅。
宋祁将常乐放下马后便将白马拴在一旁的树干上,自马背上的挎包中拿出两个锦盒,然后便折身进了树林深处。此间是北域之内的一处山脉,花繁树茂,却了无人烟,貌似已经荒废了多年,常乐心想,这也许便是当年盛名一时的无妄山了。见宋祁转身离开,常乐也不惊慌,只缓缓踱步到其中一座坟墓跟前,手指轻轻拂去墓碑上的灰尘,然后脱口呢喃而出:“吾爱戚长远之墓”。其中“长远”二字貌似还被刻碑之人着重画了几笔,常乐抚上那块俨然年头已经十分久远的石碑,然后猝不及防地落下一滴泪来,似乎刻碑人当时那股绝望心酸全然压在心头。
宋祁赶回来的时候,就见常乐蹲在路边把玩着手中的石子,他并未说话,只上前将手中一小束刚刚摘下的野花放到另一座墓碑跟前,目光柔和似水,玉手轻抬缓缓拭去底座上的落叶,然后自怀中掏出刚刚的两个锦盒,取出其中的两个物件,常乐认得出,那便是宋祁曾经送给她的墨玉扳指与脆玉镯子,只是其中一者被她当了,一者被她拿去做了抵押,常乐微微咬了下嘴唇,原来,都是被宋祁赎回了吗?
只见宋祁小心翼翼将其放在墓碑前方,声音中饱含深情与压抑,“月琅,这是当年我送你的信物,我本以为我与兄长的那一战后,这些东西便会消失不见,可不知为何,它们竟然也陪伴我来到了这里。如今,我把它们送回给你,这样也算是我在陪伴你了。”
常乐心底忽然有股异样的感觉,宋祁这般行径明显是将她与他口中的月琅分成了两个人,可她明明拥有月琅的记忆,宋祁这又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宋祁撒泼耍赖地要自己陪他一天,可当她违背原则答应的时候,他却将她带到他深爱女子的墓前,难不成只为,羞辱她么?
宋祁在月琅的墓前细语了许久,大有畅谈不休的架势,常乐一屁股坐到一旁的树桩上,恶狠狠地啃了口刚刚摘下的半大酸梨,一瞬间牙齿大有齐刷刷罢工的趋势。常乐正闷声发气,却见天色忽地就有些阴沉,一阵凉风吹,霎时间便落起了蒙蒙细雨。常乐终于有了底气一般,上前狠狠拉起宋祁的手腕,心底却害怕宋祁会在那人的墓前拒绝她的接触。却见宋祁隔着朦胧的山间烟雨,冲她笑得灿若星河,诱人的红唇因了细雨的滋润而显得更为饱满,他嗖地低头,狠狠含上她的双唇,是他前所未有的激烈炽热,似乎想将她就此生吞活剥一般,常乐有气无力地锤了锤他的胸口,口中却一不小心漏出一丝娇喘,惊得自己都忍不住耳根一红。
“宋祁,你这是做什么?这雨越下越大,我们该回去了。”
常乐伏在宋祁胸口喘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得了力气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想起宋祁在月琅的墓前与她这般亲近,脸上就烧得厉害,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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