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大为扫兴,当场便有人起身想要离去。
只听老鸨笑道:“今晚咱们花满楼还有一件大喜事!今晚咱们花满楼冰儿姑娘便要出嫁啦,有看中的客人,请多赏些银子,谁出的银子多,冰儿今晚便嫁给谁啦!”
楚芷暮耳听着身边莺莺燕燕细语之声,心中早已不耐烦,他经不住白展元软磨硬泡才勉强同他来花满楼,刚才见了的花魁芳容,在他眼中不过仍是个庸脂俗粉罢了,哪里还呆得下道:“展元,咱们走吧!”
白展元意犹未尽,拉住楚芷暮道:“既来之,则安之。青楼女子第一次接客被称为出嫁,咱们且见识下,瞧瞧这处子长什么模样。”
话未落音,只见楚芷暮突然脸色一变,两眼怔怔地瞧着台上,不由好生奇怪,转头向台上看去。
☆、白衣少女
只见一个白衣少女正款款走上台来,走至台中,向众人施了一礼,回身坐在琴桌边。
白展元只觉眼前一亮,这女子相貌好也便罢了,身上却全无风尘之味,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行为举止竟有些仙气。
一时大厅静无声息。
老鸨早退至一旁,见这女子一身白衣,不禁皱起眉来,问春兰道:“怎么搞的,你给冰儿穿了这身衣服,像要吊丧一般!”
春兰苦着一张脸,说道:“这死妮子倔得很,我口水都说干了,她愣是不换,妈妈,好歹她上台了,你便消消气吧。”
老鸨气哼哼地转过头来,看冰儿轻轻抚动两声琴,弹了起来。
楚芷暮眼见白女少女轻抚那张七弦琴,忍不住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冰儿轻启朱唇,唱了起来,正是芷暮所吟的这首《诗经·月出》。楚芷暮听她歌声婉转,有如深谷稚燕,忍不住连连叹息。
白展元奇道:“芷暮为何叹气?”
楚芷暮道:“想不到这世上竟有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为何偏偏落入花满楼,为何偏偏让我瞧见?”
白展元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老兄也有动心之时!”
楚芷暮摇摇头,说道:“芷暮一凡夫俗子,哪里配得上这位姑娘?”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冰儿又唱一句,忽听“哧”的一声轻响,七弦琴竟断了一根。
冰儿一惊,不及多想,伸手按在羽弦七徽上,幸好她天资聪慧,这个音竟接得天衣无缝。
老鸨躲在纬帘之后,见厅上人人听得入神,不由好生得意,只听冰儿又唱那“舒忧受兮,劳心慅兮”时,眉却蹙了一下。
老鸨凝神瞧去,弦竟断了两根,不由大惊失色,问道:“春兰,姑娘的琴弦怎么会断?”
春兰一脸惊惶之色,答道:“不关我的事啊,妈妈,我按妈妈的吩咐将姑娘的琴搬到这里,没有碰到什么东西啊!冬儿,你怎么搬的琴?”
旁边叫冬儿的小丫头吓得哭了起来,说不出半个字来,老鸨咬牙切齿说道:“死丫头,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瞧我回头再收拾你!”
婉儿在一旁轻轻笑道:“妈妈,妹妹艺高人胆大,你听这曲子,行云流水,弹得滴水不漏,我瞧再断两根弦,也不碍事。”
台下楚芷暮只觉琴声婉转,叹道:“好曲,好曲,绕梁三日啊。”不由轻轻哼道:“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白展元见芷暮听得入神,打趣道:“芷暮兄若有心,可要把握机会啊!”
楚芷暮听到同伴调侃,叹道:“这位姑娘不光才貌过人,琴艺也胜我百倍,这弦断了三根,仍能将这曲《月出》弹得如此动人,我高攀不起啊!”
白展元惊道:“什么,断了三弦,我怎听不出?”楚芷暮道:“古人有云,对牛弹琴,实乃人生一大憾事。”
白展元也不生气,笑道:“我是牛,没错!芷暮兄与这位姑娘郎才女貌,今晚若是……”
他话未说完,只冲楚芷暮挤了挤眼睛,楚芷暮知他话的意思,怦然心动,不由得嘴角动了一动。
白展元见他有些动心,凑上前来,低声笑道:“嫂夫人温婉贤惠,便是知道今晚之事量来也不会责怪老兄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啊!”
话话之间,冰儿已弹完一曲《月出》,只见她缓缓站起,对众人施了一礼,退到一旁。
这时老鸨从纬帘后笑盈盈走出来,拉起她的手,说道:“我这个女儿,在我这里养了九年多,平日足不出户,专门学习女红,弹得一手好琴,不是我吹嘘,便是全大唐也难找出和咱们冰儿一般的少女来,各位客官,今日冰儿第一次登台,老身想要为她寻觅一位如意郎君,不知哪位有这般运气,能娶上我这个心头上的宝贝啊。”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声音叫道:“五十两!”
众人望去,是最后排一个黑面汉子的声音,只见那人头发已白了一半。
众人大笑,摇头道:“你一个老头,若娶了这位姑娘,不是鲜花插到牛粪上吗?”当下另一人便高声叫道:“一百两。”
冰儿站在台上,只觉又羞又窘,她幼时曾见过菜市上贩子卖一头牛,那头牛站在中央,四周围了好多人,每个人对那头牛评头论足,向贩子讨价还价。冰儿觉得,自己便是那头待卖的牛。
一瞬间,眼泪又要流了下来,冰儿真想躲到屋中去,无奈老鸨死死地拽着自己的手。
楚芷暮终于下定决心,他将手中折扇一合,说道:“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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