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起他的手掌,笑道:“你有拳头武功,我没有,一旦遇到了嘴巴不能摆平的事,那我就惨了;而,我唯一的利器是我的嘴巴,每当你轻易遭剥削欺骗时,我可以代你讨回公道。你当然可以保护我,尤其我这张嘴以后多的是得罪人的时候,舒大鸿,你想,我们是不是很配?”这粗人绝对不会听懂她的暗示,可是这样的说辞,她会常讲,直到他蓦然明白两人再也是分不开的了。
“很配?可是……你好凶。”他实话实说地表示出高度疑问。
“我哪里凶了?”她深吸一口气,笑里藏刀地轻问。
不知死活的舒大鸿竟真的指出一些例子证明;“今日一早,你说得石材工头泪涟涟。还有,帮王员外铲雪开道,本来说好二两银子的,后来你怎么可以硬是开口要五两?我们中午吃牛肉馅饼,一个三文钱,也不过掉到地上脏了点,你就杀价到一个一文钱,我们不可以这么吃人的,人家做生意……”
“敢情你是把吃亏当正常事看待呀?你敢说我凶!”季潋滟相准他的手臂,狠狠捏了下,尖尖的指甲直攻入他的肉中。
“哎唷,会痛!”他后知后觉地低呼。
“会痛代表还有救!你这个大呆瓜!”
“你……你……”可怜的男人,被骂了想反击也找不出字汇骂人,只能抖着手指“你”
个不停。
余怒未消,见他手指伸在面前,张口便是一咬,痛得他立即十指交握,夹在腿膝间,不敢再伸出来。
“你去当石材工人,一日二两银子,比他人少了十文钱不说,身强体健有功夫,做事比别人多两、三倍,扛的石材比别人多两倍,为什么我不该代你争取合理的工资?加上那工头一见了我便出口轻薄,我没让他绝子绝孙就已手下留情了,才要了二十两银子算什么,本小姐被羞辱了,你也不吭一声,像死人似的!”
“我有哇!我是想说他反正没碰到……”
“碰到了才算数呀!舒大鸿,如果今日你妻子遭人调戏,是不是得等到被睡了才算,如果没被睡到就不必报仇了?”她伸手敲了他头一记。
“你讲话真难听,我……”
“住口!反正你是个死人,什么都无所谓!习了一身武艺派不上用场,想为善人世却只会被利用,有人替你着想,却反而被你怪罪,我在干什么呀我!”
“我还没死……”他怯怯地提醒。
“住口!别理我,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一些死人话。”
见她背过身,舒大鸿一颗心既难受又迷惑,怎么她骂了人,反而像是受到委屈的样子;而他却是无法坐视她的不悦,见她动肝火,自己心中也揪了什么似的。
想叫她别生气,可是自己唇舌向来愚拙,怕是一开口又遭她连打带骂,反而无法消气。
于是搔了搔头,见火堆上烤的鸭子已溢出香味,便呐呐道:“喂……吃鸭子好吗?”
“你自己吃。”气都气饱了。
“你……不吃,不好吧……瘦伶伶的不长肉……:我……”
她转头瞪他:“你管我死活!反正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饿死算了,省得你烦,怪我多事泼辣,欺负他人,折损你被欺负的乐趣!”
“不是,我……”
“我替你争取合理的工资,替你争回应得的报酬,在你眼中竟然只是一个斤斤计较、刻薄他人的恶婆娘,我季潋滟没事犯贱呀上让你这样看待?别说话,我不要听,哼!”她倏地起身,便要往门外冲去,当然不是要离开,只是想暂时别看到他那张气死人的脸。
但舒大鸿肚子中并没有太多曲折,眼见她要离开,便以为她要与他分道扬镳,急得也跳起来,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跟在她身后团团转:心中强烈地希望留下她,不想让她走。她走了,他该怎么办才好?
在跨出门槛时,被积在上头的雪滑了下,她整个人往泥泞中扑去,眼看自己就要变成了个大泥人了,尖叫声还没滑出喉,小蛮腰便被一只铁臂牢牢挽住,往前飞纵了一大步,她的身子稳稳地被抱搂在如铁硬朗、如火温暖的怀中。
她一立定,背后的舒大鸿立即很君子地退开一大步,没有丝毫不良的企图,美人在抱也不懂得把握。
转身看他,肚子中那股气其实已消得差不多,剩下的气也早被刚才的惊吓给吓光了。但口气上仍有些骄怒:“追出来做什么?”
他急忙找理由,抬头看到又开始飘的雪花:“天很冷……”
“又怎地?”她忍住笑,期待地问。
“要走……也该穿件大袄子。”
果真是这种回答。
唉,这辈子想叫这家伙说句人话恐怕是难了。季潋滟吐了口气,不断地自问自己的眼光到底长在哪里?只怕是出娘胎后便没有带出来了。
可是,这男人不由她来照顾,怕是一辈子都会落魄到底的吧?甭说去成家立业了。
她双手插腰,对他道:“我警告你,下回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站在我这边,不许对那些不值得的人同情。我季潋滟,仰不愧天、俯不祚地,纵有一张利舌,也不会胡乱欺凌他人,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他连忙点头,见她神色已霁,便小声辩解道:“我也知道你不会胡乱欺人,可是,当你咄咄逼人到使他们吓个半死时,我仍是会忍不住同情他们。”别人占他便宜,他不是不知道的,只是,凡事何必太在意?
她看着他,沉吟了会,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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