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人人都有苦衷。她低着头不说话,因为拿捏不准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她。说恨,毕竟血浓于水,恨得再凶她也是母亲;说不恨,她爹爹长久以来的痛苦又怎么清算?他被愤懑和压抑拖垮,离世那年不过三十三岁。秾华想诘问她,然而不能。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难过时用得上,高兴时同样用得上,谁能猜透它真正的含义?
她按捺住了,勉力笑了笑,“我知道孃孃苦处,这些年爹爹教养我,你虽不在身边,我过得也很好,孃孃无需自责。”
太后脸色黯淡下来,低声道:“你爹爹……我对不起他。他临终可曾提起我?”
人都已经不在了,还在意那些做什么呢!秾华心生鄙薄,却很好地掩藏住了,只是灼灼望着她道:“爹爹每年带我去城外的衣冠冢祭奠,说那是我母亲的墓。现在看来,墓里埋葬的,不过是他的爱情。他临终时已经说不出话了,手里紧紧攥着一面镜子,后来小殓拳不可开,就让他带去了。孃孃知道那面镜子的来历吗?”
郭太后失神良久,终于掩面哭泣。那镜子是她的心爱之物,当初她离开李家时没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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