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高的评价。
叶莒又道:“此人可列经魁。”
经魁也就是乡试的前五名,又称五经魁。乡试历来是看四书定取中,五经题定名次的。
就在这时,坐在首位的黄明忠咳了两声,叶莒和苏由涧互相对视一眼,两人一同来到黄明忠的面前。
“主考大人,您看看。”
黄明忠接过卷子,目光首先便落在考卷正上方的座位号上。
火字七号。
黄明忠目光一凝,不动声色,继续往下看着。
草草翻阅一遍,他递了回去:“太过中庸。”
这就是被打下了?
苏由涧不禁去看叶莒,叶莒没有说话。
他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形消瘦,目光沉静,浑身带着一股书卷气,俨然一副文士的模样。实则也确实如此,国子监司业,既不位高权重,又是个闲差,清贵之中,也就沾个清字罢。
他将卷子接来,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苏由涧虽心中有些不服气,到底他不是主副考其中之一,也用不着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得罪堂堂的礼部侍郎。
实际上苏由涧并不怕黄明忠,不过是觉得不值当罢了。在朝为官,不是利害关系,还是以不得罪人为妙。
他回去继续批卷。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堂中添了烛火,照得满室通明。有人困倦,不禁打了一个哈欠,可看看还剩不多的试卷,又是精神为之一振,觉得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这时突然有人动了,却是那叶莒。
他拿着一份试卷再度来到黄明忠面前,苏由涧目光一凝,心想可是方才的那份试卷?
很快他就知道了,他听见叶莒道:“大人,还是再看看罢。”
这边的动静,让其他房考官俱都抬起了头,监临朱志也看了过去,一屋子目光俱都盯在那处。
因为方位关系,只能看见叶莒消瘦而挺直的脊梁,至于黄明忠的脸色却是看不清。
实则黄明忠颇为不悦,眼含不耐地看着叶莒。
叶莒似未察觉,又道:“大人,还是再看看。”
黄明忠突然轻笑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盏来,啜了一口:“叶大人似乎很执着。”
叶莒坦言道:“十年寒窗苦读,不忍一朝白费。”
这话说得有些刺人了,意思就是指黄明忠的随意之举,让人十年寒窗苦读都白费了?
作为考官,只有两怕,一怕科场舞弊,二怕被人说不认真审卷,因为这是玷污,唯恐毁了清誉。
黄明忠心里暗骂一句书呆子,口中却道:“既然叶大人如此执着,本官就再看看。”
他又将考卷翻阅了一遍,这次翻阅的速度要比之前慢多了。看完,他道:“其实这文章写得还算不错,就是太过中庸,没什么味道。”
本来一句还算端正的话,因为加了后面一句没什么味道,而显得有几分随意。黄明忠没有再和叶莒说什么,而是问一旁的监临官朱志:“朱大人,还不知已经取了多少名了?”
“黄大人稍后,本官这便命人查调。”
不多时,有人报来:“已取了七十名。”
不用朱志再言,场中所有的人都已听见,大家当即松了一口气,面露轻松之色。
之所以会如此,俱是因为乡试取士是有定数的,像山西这样的省,每次乡试取士也就是在五十人到七十人之间。
也就是说,五十人之上随意,但绝不能超过七十,不然会被礼部问责。
黄明忠面露遗憾之色地看了叶莒一眼,站起身道:“唉,只能说此人运气太差了。”
叶莒还没说话,一旁的朱志便道:“咱们累了这么多日,终于能歇一歇了。本官以为不若明日再决定名次开封填榜如何,各位大人?”
其他房考官俱是连连点头:“自是极好。”
没有人去在意这份被遗憾了的考卷,多日以来的紧绷,如今终于可以放松了,大家都有一种即刻离开贡院,回家沐浴好好歇一晚的冲动。
众人甚至都离了座椅,打算相携离开,剩下的还有数十份考卷竟是打算不看了。
叶莒却是一动不动拦在那里。
“叶大人?”
“尔等万万勿要忘了当初十年寒窗苦地之辛劳,也万万勿要忘了朝廷开科取士的目的。假如当年诸位大人应试,恰巧试卷就在那些之列,想必今日也看不到诸位大人了吧。”叶莒指着那十多份被人遗忘的考卷说。
堂中一片寂静,众人面上都不禁露出几分羞愧之色。
也是朱志的话诱导性太盛,他们竟是忘了若恰巧剩下的那些试卷中,有什么让人惊艳绝才之辈,对方再是个较真的,恐怕所有人都将被追责。
一时间都是冷汗直流,已经有人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副考大人所言极是,也不过还有十多份,咱们一人一份,很快就阅完了。”
“差点给疏忽了。”
众人一番圆场,便坐下打算将剩下的考卷都看完。
“还有这份试卷,本官兹以为可列经魁,可主考大人却认为只是中庸,又因名额已够七十,只能落卷。请诸位大人等会儿都阅上一遍,并写上自己的评语,是时本官会向礼部上书原因,也免得若此考生真追究起来,本官无辜担了责任。”
“这……”
一众人俱都是面面相觑,而黄明忠已经保持不了镇定,面色变得十分难堪。
“叶大人,你这是在指责本官?”
叶莒回身行礼:“不敢。下官不过是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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