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调侃:“我又没玩真的,瞎想。”
可是温时宁看不见她眼底藏着的东西,那里暗沉,模糊,死寂。
“我再说一次,”温时宁一字一句地说:“你给我乖乖回来上课读书。”
女生挣脱她的手,抓住她的衣摆,咧开嘴笑的灿烂:“阿宁,我们是朋友吗?”
温时宁气地瞪了她一眼,拍开她的手,转身留下一句咬牙切齿的话:“给我处理下你流血的膝盖!烦死了你。”
风起,女生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就无声地哭了。
温时宁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傍晚回去的时候正巧遇到巡警,温时宁旁敲侧击了几句,都没有听到最近霖安街有小偷或者形迹可疑的人物。她咬咬牙,说自己昨晚有看到陌生男人进了自己的院子,这一片的巡警都被沈律师打过招呼,知道这条街最漂亮的一座小洋房只住着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连忙保证会在她家附近多多巡逻。
晚上睡觉时,温时宁听见外面有警笛声才安下心,顺便发了条信息给杏子,但是没有回复,她琢磨着明天还是问清楚她身上的痕迹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孩子虽然叛逆,但绝不是这么荒唐的人,她知道。
周一的早上是惯例的升旗仪式,从操场回来时,是九点三十分。下节课是英语,温时宁刚从抽屉里拿出书,一个信封掉了下来。
温时宁一愣,随即俯身捡起,信封上是空白的没有署名。
这封信刚刚还没有在她抽屉里。
她的心跳莫名地开始加快。
温时宁拆开信封,抖出一张信纸,余光瞥到角落的署名时,全身慌得开始颤抖起来。
阿宁,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活了十七年,从有记忆开始,就觉得痛苦不堪,他们无休止的争吵让我觉得难堪和羞耻。但我想做个好孩子,所以一直穿着最整洁的校服,认真地做作业,考好每一次试。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乖,他们就会和好。
阿宁,他们不相爱,终究是分开了。你说,不相爱的人为什么会生下我?
我不懂。
在我绝望的时候,我遇见了周添。
他长得真是好看,真的很好看,最喜欢穿白衬衫,黑裤子,捧着一本书,在树下安安静静读着。
可是,阿宁,生活终究没有给我一点温柔,哪怕一点。
周添那样干净的男孩也被他父母抛弃了,我亲眼看见那个男孩哭的像个孩子。
他抽烟喝酒,我陪着他;他打架混吧,我陪着他;他难受哭泣,我陪着他。
阿宁,我和他约定好了,要一起考大学的。
可是,上天还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阿宁,如果生活肯给我一点慈悲,我喜欢的男孩也不会用那种眼光看我。
那种看垃圾,觉得肮脏恶心的眼光。
阿宁,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你要每天开开心心的,不要难过,多交些朋友,别绷着张脸,知道吗?
阿宁,我最喜欢你了。
4月30日
杏子
温时宁喘着粗气,推开天台的门,那个女孩坐在栏杆的边缘,双腿荡在外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风起,吹乱了她那一头及腰的黑发,而她转过脸时,干净的侧颜安静平和,这是温时宁看见的,唯一也是最后一次她没有化妆的模样。
“杏子。”
她颤着身子,一步步走近眼前这个女孩,心跳声震的她全身发麻,喉间的灼烧感差点让她说不出话。
陈筱杏转过头,忽然笑了笑:“你来了。”
温时宁僵在原地,呼吸越来越急促。
“你来了。”她又重复了一次,眼里透着些许亮光。
陈筱杏俯身望了望地面,突然开口:“今年夹竹桃开的真好看。”
她抬头看向温时宁,眼里的亮光突然熄灭,黑的让人感到窒息。
“你能摘来送给我吗?”
温时宁抑制住全身的颤抖,她哑着嗓音,很温柔的说道:“你和我一起去摘,好不好?”
“来不及了,”陈筱杏忽然笑着流泪:“来不及了,阿宁。”
“陈筱杏!”温时宁大声喊道,盯着她,一步步地缓缓移动着:“怎么会来不及?你忘了我是年级第一吗?有我在,你想考哪个大学都可以。quot;
“可是,阿宁,我失去周添了。”
“小杏!”温时宁红了眼:“你还有我!你听我说,你还有我!quot;
陈筱杏忽然在栏杆边缘站起身,那一刻,温时宁的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全身凉的可怕。
她穿着一条很好看的白裙子,长发被风吹的凌乱,脸上露出很干净温暖的笑容。
“阿宁,他是我活着的希望,现在没有了。”
温时宁颤着身子上前,声音沙哑不堪:“不,不,不要,小杏,你听我说...”
“阿宁,再见。”
白色的身影在她眼前一跃而下,温时宁冲过去时只碰到了衣角。
她整个身子俯趴在栏杆上,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地面上散开的血色的花朵。
夹竹桃的粉色花瓣依旧不知世事,落入尘土,风卷起的粉红花瓣落在那片血色里,渐渐被染的深红。
刺眼,夺目,而又绚烂。
她觉得心跳忽然就停了,耳边再也听不见风声,周围死寂一片。
解脱,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温时宁动了动手指,手一撑,身子渐渐往外滑去。
杏子,你告诉我,是不是去死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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