蔼蔼,余晖遍洒。紫红衣衫,血迹斑斑,深深浅浅;滴血铭瑄,威震鼓动,畅饮甘甜。天与人疊,人与剑合,分不清天际、人影,辨不明剑气、靈力。
只有剑身兀自泛着凄惨的白光,森森的唬人,似乎想要品茗更多的精血。浓浓的杀意,重重的杀气。来自自己,也来自对彼方,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决绝。
余霞繪绣了周身一层淡淡的昏红,像镀了一层金边。滴下的血透入地表,悄无声息,渗入地層,沒入黑漆,化为明日遍野野草的疯长,让即将枯萎的鸢尾花再次泫然展望。空气凝滯,黛色的远山,昏黑的林间。气流在此处被硬生生的截断,无力通透。
我冷眼狠狠的盯着瞾,是仇恨,是绝望,是不甘。又转头望向护法堇,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庞,深邃的眼神望不见底,自第一次见面始就未曾改变。仿佛自出生以来就带着假面,无法透知心底的悸動。这张能剧般的假面似然已和生命融为一体,无法剥离。
锋利的短彘,泛着寒光,透着凉意,紧紧的贴着书生的脖頸,随着唾液的吞咽輕輕上下蠕動着。白皙的脖项上一道浅红,不明显,却是触目惊心,烙在我心底。
风不紧不慢的刮过树林的每一个角落,修竹森森,尽是血迹。迎风瑟瑟清未冷,戴雨潇潇净更嘉。连些许的鸟鸣虫燥都失了音。底下只剩落叶翻飞,慌了人心,慢了人意。
心底已闪过一阵不安,表面卻宁静的再度将脸转向瞾,依旧冷漠的神情,婉约清扬中却已露出了幾許疲惫。我直勾勾的对视着她的双眼,她竟然也毫不畏惧的对迎上来。一片萧肃的气氛。
“放了他。”我從牙縫里冷冷的挤出字来。
“哦?凭什么?”她一側的嘴角轻微抽起,一抹鄙夷的笑意。
“你以为凭这样,就能钳制我?”空洞的诘问。
“你觉得呢?”依旧是让人见了极度不爽的嘴脸,依旧是一脸的奸邪,却充斥着十足的自信。
“你太高估自己了。”我毫不留情面的回击。
“是么,那我们就试试吧,到底谁是最后的王者。”她斜眼望了望我。
我不禁一怔,我一直以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憑她的功力远远及不上我。但是自从与书生相遇之后,几乎就没在功力进展上花费一丝心神;而对于满懷野心的她,自然是日夜精练,不知已达到何重境界;再者从来未曾交过手,对于一切都不過是道听途说而已。
对于战胜她,有着绝对优势,但最忌久战,越久对我方越不利。心里悄悄盘算,寻求最合适的迎战方略。可不安在心里盘旋,積聚,始終挥之不去。我暗暗运气,做好再度出战的准备。
“你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牺牲了这么多族人,心里就不觉得愧疚。”我借机转移话题,为自己力量的恢复争取时间。
“我可是替天行事,他们應為今日自己的牺牲,感到光荣,這可是为天界剿灭你们这群惑乱三界的妖孽,怎么可以说是为了个人私欲。”她故作无奈的说。
听到她如此冠冕堂皇而又顛倒黑白的理由,我不禁冷笑数声。真是恬不知耻,心里暗罵。
“哼,现在又無旁人,何故再为自己脸上贴金。你的目的还不是为了除掉我这个令你食不甘饴,夜不成寐的眼中钉,才不惜出动整个宗族的人马,更不惜让他们为你的个人野心失去生命。”
“当年,你不惜捏造罪名,诬陷长老,用卑劣手段驱逐了白狐一族,更是想将我击杀而后快。此情此景,我至今依然记忆犹新。现在白狐一族四散而居,越來數量越稀少。而我的功力又高过你,自然成了你强有力的对手,变成了你的目标。只要除去我,你就可以在灵界所向披靡,让各族闻风丧胆。而恰恰現在给你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任意调用大队的人马,名正言顺的进行围击,而不必担忧背上不义的罪责,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假借他人之手,而不脏自身,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我連續的數落著她的條條罪行。
“哈哈,不敢当,当年只不过用了点雕虫小技,就让你们相互之间反目成仇,自相残杀,只能说明你们自己早有了分崩离析的危机,我只是稍微煽风点火了一下。如果当年我没有走这一遭棋的话,现在可能还在你身旁卑躬屈膝的奉承谄媚,怎么可能取代你,登上族长的宝座,统领整个狐族,更不会站立在你的面前,而不過成为一个不被重视的小卒子而已。”她放肆的笑着,顺着风声在整个林子间回荡,折返,重重叠叠,滲入骨髓的寒凉。
我皱了皱眉,当年导致族内大动荡,差点灭门的事件,自她的口中而出,竟然如黄口小儿嘴角里泄露出来的一则好笑好玩的小故事一般,不禁怒从心生。
“你也是族人,为何忍心让自己这么多的同类遭受痛苦。”依然淡如水的口气,却已经蕴含着满满的怒意。
“没有他们做垫脚石,我怎么可能取得成功。不要为了一点点小小的牺牲,就忧天忧人,慈悲为怀,这样的人是干不了大事。”她斜着眼睨视,语气里漾着嘲讽。
气在胸口郁结,闷地紧。
“只要你一死,我就是这天下第一,发号施令的王者,凡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哈哈……”她顿了顿,猖狂的大笑,道:“那么今日此地,就是你明日的祭地,明年的今日也就是你的忌日。”
她眼里放出毒毒的光线。似乎想用眼神杀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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