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微微沉默了会儿,一旁安静许久的曲清悠柔声说道:“不论是哪路神仙救了素素,总归人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许是对方施恩不图报呢,我们也不必在为此事忧心了。”
话落,卿子烨和柏未央都是略略点了下头,许青让和寂殊寒互看一眼,默默转过了脸去,装作没有听见,只有荀翊面无表情的听完后,脸上几不可见的露出了几分不耐的神情。
被曲清悠这么一打断,似乎没有人继续在意是谁救了文素的事情。这一回出海,虽说有惊无险,可到底还是给众人留下了不好的阴影,一屋子的人或坐或立,若有所思。
旁的人是什么心思,都跟现在荀翊没有半分关系。他这会儿就留守在文素的床边,看着她沉睡的容颜,时不时探出手背来摸摸她的额头,在掖一掖她的被角,只是这几个简单的动作,都饱含着无限的深情般。
他准时的给文素调息着体内的灵力,直到经脉中的灵力内息都半分不差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再度握在了掌心里,轻柔,却又严严实实的紧握着。
似乎只有这样紧贴,才能感受到她的丝滑肌肤;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感受到那萦绕在鼻尖的幽幽冷香;感受到……她那么真实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文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足足过了三天,然而她并没有感觉到因为灵力耗尽而引发的身体不适的后遗症来。
温暖的阳光穿过镂空的木窗,照射在屋里的一角。文素睁开眼睛好半晌后,慢悠悠的将手从被子里抽了出来,在阳光下,她这双手莹白如玉,还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美得叫人挪不开眼睛。
然而文素并没有为此而自恋着,应该说,她现在满心满眼的,都在庆幸着自己还活着的淡淡喜悦中。
“醒了?先把药喝了吧。”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文素扭过头,正见到荀翊捧着药碗走了进来,黄瓷的一个大海碗,明显就是用来喝酒的,现在居然给她装了满满的一碗药。闻着那远远飘来的苦涩气息,文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能不能先喝杯水?”
荀翊闻言,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对方渴望的眼神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海碗,从木桌上倒了一杯清水,再上前用单手将她轻轻扶了起来,这些完了还不算,望着那一句凑到嘴唇边的杯子口,文素其实很想说上一句:我感觉好多了,真的不用把我当成残障人士的。
喝完这杯水,她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了。因为坐直了身体,她正好看见了桌子上那满满一大碗的药汁,黑黝黝散发着热气,还飘散着苦涩的药味儿,闻着就觉得很苦,但……又感觉很香。
“小翊儿,你确定不是在报复我么?这么大一碗?”
文素半是玩笑半是磨牙的问道。
“嗯,就是在报复你。”
荀翊面无表情的将海碗戳到了文素的眼前,一副“你不给我乖乖喝掉,我就给你撬开牙齿硬灌下去”的凶狠眼神。
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文素在他那样冷峻的目光中也有些怂了,抿着唇将海碗接了过来,然而一凑近那药的苦涩味道,她那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就开始掉链子了。若不是荀翊心中有数,并没有完全松开手去,这一碗药一准得因为文素的手抖而泼了她一身。
望着那剧烈摇晃了下,但没有溅出一滴药汁的大碗,某素的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欣慰,无奈是这半滴没撒的节奏意味着她躲也躲不过去,欣慰的是荀翊这孩子药碗拿的够稳,显然是对她的病情了如指掌,不然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巧,给刚刚醒来的她端来了热腾腾的药,明显就是一直在照看着她,掐准了她醒来的时机去给她亲自熬的。
“一口一口喝?”
荀翊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又似乎很生气,但依旧体贴的给她准备了汤匙,似乎打算亲手喂她的样子。
文素连忙摆摆手,她只是体力耗尽,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了。而且,被人喂药什么的,虽然看起来很享受,但还是不太适合她这个事事独立惯了的糙汉子属性的女人。
“我还是一口气灌下去吧,本来就苦,这长痛不如短痛,别折磨我了。”说罢,文素直接伸出两只手要去捧着碗,被荀翊轻轻挡了下来。
“比较烫,还是我来吧,你也别想撒了它,我那儿还有一大罐,保证你泼一碗来一碗。”
这话听得文素嘴角直抽,虽然她是有这个打算,可是她还没有跟自己身体过不去的毛病。
“我像是这么卑鄙无耻的人么?”据理力争
“你是。”斩钉截铁
“……”
果然还是要友尽的节奏啊!(╯‵□a;)╯︵┻━┻
“不会很苦的,喝了你才能早点康复。”
被噎了好半晌的文素蓦地听到这么柔情似水的一句话来,顿时有种浑身血液都要冲到天灵盖的感觉。
真的不是她矫情,实在是,这语气实在温柔的不像话!
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表情,但在那双眼睛里,却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那绵绵的流转的眼波中,仿佛含着天山上最纯净的白雪,仿佛携带着春日里连绵的温柔细雨,仿佛那烟波江上的氤氲雾气缭绕缠绵,似乎这世间的美好,都能在这双眼眸里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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