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换上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犹豫了一下,把头发松松地挽了起来。
由浅杏色到白色的渐变条纹一层一层地铺陈开来,熨帖地压出条状的纹路,既有设计感又简约大方,是她喜欢的样子。
江渺渺细细地地化了个淡妆,收拾好的时候,已经将近11点了。
听见她走了出来,乔南停下手中的画笔,抬头看向她时,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好看。”说着,他站起身来,在裤子兜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的盒子,打开后,是一对珍珠耳环。
他似乎对珍珠耳环情有独钟,这么想着,他已经把耳环取出来为她带上,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还是第一次见你把头发弄成这个样子。”他的手指轻轻挑了挑在她耳边松松挂着的发丝,就听见她声音里含着笑问道:“你喜欢这样?”
他歪了歪头,“喜欢,像个妻子一样。”
妻子一词出口,连他自己都惊了一下。
江渺渺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扭过头看了眼时间,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先去吃饭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渺渺从早上换衣服的时候开始,整个人都觉得特别紧张。她甚至觉得自己像是出现了幻觉,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似乎还看到了程远之的车----从收到这个艺术展的邀请开始,就透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乔南已经安排了人去接程爸爸和程妈妈,午餐过后,江渺渺直接和乔南一起前往目的地。
私人艺术展设在离陈彦宇的医院不远的一栋别墅里,乔南轻车熟路地把车停在别墅门口,有服务生立刻迎上前来,待两个人全部下车后,接过车钥匙把车开走。
江渺渺挽住乔南的胳膊,抬起头,目光被“如果我们不曾相遇”几个设计过的字吸引。“真别致。”她指了指这几个字,小声说道:“比那些门口竖个大海报或者大喷绘的展览精致多了。”
“你喜欢就好。”乔南贴在她的耳边回了一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带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偌大的空间内墙壁全部都是白色,一进门有一幅画,画上是一支笔。“这支笔倒是跟你平时用的那根有点像。”江渺渺说着,继续往里走。
拐过一个弯的画上有两个相机镜头,她有些狐疑地盯着画研究了一会儿,趴在乔南的耳边说:“竟然跟咱们两个用的镜头是一样的哎。”
乔南好笑地望着她,一言不发地指了指前面,“你看那儿。”
是一套婚纱,看起来很眼熟。江渺渺双眉微微蹙起,“我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走吧,前面还有。”乔南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她挎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瀑布飞流直下,细致的景色被精心勾勒出来,江渺渺的脚步顿住,她的目光从两个人一起吃简餐的岩石移到那棵屹立不动的大树,最后定格在飘在空中的水花上。
“这是……”她迟疑地看向乔南,对上他含笑的目光,她像是想起来什么,飞快地跑到门口,从头开始看。
心中有不可思议的猜想渐渐升腾起来。
最早看到乔南的时候,两个人的相机镜头互相对着彼此;这套婚纱,如果没看错的话,是林晓怡拍摄的那套qamp;s新品的主婚纱;瀑布是两个人关系的转折之地……
可是铅笔是什么意思?
江渺渺拉住乔南地手,快速地顺着走廊往前走。
一个被剥开的橘子,被掰下来的那一瓣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橘子里的太阳和月亮。
海底捞的鸳鸯火锅冒着腾腾的热气,一半番茄一半清油,是他们遇险顺利下山后吃的第一餐。
大朵的紫阳花盛开,与他画在自己背上的那一朵几乎一模一样。
隐秘的阳台上放着一支酒杯,夜风吹起窗帘,是他们在晚宴上不欢而散时的场景。
与瀑布那幅图相似的景色,不同的构图,突出出来的是景山上乔南躺过的那块岩石。
小小的珍珠耳环静静地挂在树枝形状的枝干上,是他送给她的第一对耳环。
……
一幅幅画看下来,就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两个人从初遇到现在的种种,江渺渺眸中有泪花在闪,在走到最后一幅画的面前,她再也抑制不住,眼泪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这个场景对她而言是一种结束,却没想到,从那个瞬间开始,乔南就已经参与了进了她的生命中。
在龙达的一个清晨,她身上带了一袋甜玉米粒,沿着塔霍林荫小道找到了正对着悬崖的平台。
那时的她面对程远之和林晓怡的关系,不知该如何自处,在夏小可的建议下,她选择用一种告别过去的仪式来开始新的生活。
她把玉米粒在平台上撒成一个心形,按照夏小可的说法,如果这些玉米粒可以全部被鸽子吃掉,就意味着她念念不忘的爱恋也可以尽数消失。
尽管知道这些只是心理暗示,江渺渺还是病急乱投医地尝试了。
当时有十几只鸽子一同落了下来,把大大的心形塞得满满当当。
她永远都记得玉米粒被一扫而空的场面,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乔南连这个瞬间都见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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