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芳年笑,“应当少不了。”
孙巧巧翻白眼,“那到时你给我挡着。”唐芳年自然应允。
孙巧巧的这种依赖感,让唐芳年总觉得很满足。
四月初三,桃园夜宴。
桃园在大石桥往南数里,名为南庄,是平阳侯府的产业。南庄西院几里桃花,到了春日里,桃红叠映,景色秀美异常。
每当这时节,平阳侯府会将桃林借给文人雅士聚会。因此,文人多称颂侯府慷慨。
今日这夜宴,汇集了丽州并三府以及临近诸县的文人才子及贵女,文人比之万楚阁的琴会来的人还要多一些,千金小姐也各处莺声燕语,粗粗一数,有一二十来位。
平阳侯府还请了玲珑阁和芙蓉苑的清倌人助兴,其中王秀芝和白兰仙子、海棠姑娘就在其中,许子兰赞不绝口的柳如眉柳姑娘也来了。
才子有了,佳人也有了。
满院子桃花,灯火璀璨,美食美酒盛满餐盘,琴音袅袅相和。
这人间富贵地,的确令人流连忘返。
还有这迷离氤氲的气氛,就像步入后世的雅致清吧。
念及后世种种,孙巧巧渐渐提不起劲头来,既想快些离了这里,又无比留恋这朦胧美好的夜晚带给她的思念。
趁两人凭栏赏景时,唐芳年担忧地问,“可有哪里不舒服,我见你总是愁眉不展的。”
孙巧巧望着他,神情甚是可怜。
若无人打扰的话,她真想趴在唐芳年怀里伤怀片刻。
唐芳年满心怜惜,忍不住向前一步,到底碍于在人前,只得低叹,“若不舒服,不如告辞了回去罢,我这就去向世子辞行。”
孙巧巧拉了他半截袖子拽住,摇摇头。
晚宴刚开始,就告辞离开,太失礼了。而且是李珆的送行宴,对这个人,孙巧巧还是充满敬意的,故此不想惹他不开心。
唐芳年见她仍旧眉间郁郁,还是坚持要走。
孙巧巧只好道,“我身体好得很,只是想起一些……旧事,有点不开心。”
“什么旧事?”唐芳年远远地盯了一眼许子兰的方向。
许子兰的视线明显是投向这里的,这会儿慌忙避开来,神情显得极忧伤。
孙巧巧踩了唐芳年一脚,“你这醋缸,再胡思乱想,我不理你了。”
唐芳年眯眼笑。那神情分明还是在吃醋。
这也没法子。原主的过去除了庵堂诸位,就只有一个许子兰了。令人难过的旧事,除了许子兰,唐芳年也没办法朝别处想。
孙巧巧无从解释,心里窝火,只得暗中又给了唐芳年一脚。
不妨长廊一阵脚步声,李珆这会子竟来了。
之前都是李琦在迎客,李珆有事耽搁了,好像是京城贵客登门。
孙巧巧回首,对上李珆清冷冷的眼睛,浑身一凉,立时站得很直。
众人纷纷向前,与李珆攀谈起来,又对他身旁那年轻人礼遇有加。
李珆没有言明这年轻人的身份,只用赵公子来称呼。
赵公子身长玉立,俊面含威,目似寒星,只朝那儿一站,就颇有种尔等凡人还不跪下的尊贵感,令人不可逼视。
唐芳年悄道了一句,“赵姓乃是国姓。”
孙巧巧心下了然,看来见着皇子皇孙了。
赵公子一来,园中形势立即不一样了,男人们大都忘了赏景的初心,只想着如何与赵公子攀谈几句才好。当然也有神情淡淡,对赵公子避而远之的。唐芳年就是很淡然的这一批人之中,多半都是读书人。
像那些衙内贵公子却多半前去亲近赵公子,他们互相都是认识的。
许子兰与赵公子感情似乎不错,二人聊得很投契。
孙巧巧略好奇地打量赵公子几眼,就没了兴趣。高高在上的皇子皇孙,离她的世界太遥远了。
这会子琴音一转,换成了《春江花月夜》。
这舒缓典雅的曲调一响起,赵公子停下说话,洗耳倾听起来。
孙巧巧听了一个起调,就知道是姚美鸿在弹琴。这人的琴音总是柔波眷眷,就像四月的暖风般,充满了温情,十分适合春江花月夜这典雅舒缓的音调。
等一曲过了,赵公子就笑,“这是春江花月夜了。”
原来这曲子竟然已流传到了京城,并且为人所盛赞。
“听闻此曲出自青柳居士。”赵公子又问。
然后所有视线就朝孙巧巧这边涌来,孙巧巧只觉鸭梨山大,匆匆朝赵公子行了一礼。
赵公子投来一抹异色,微笑回礼。
双方隔着浅浅池水,也不好攀谈,这是让孙巧巧松口气的地方。
此时姚美鸿的琴音又起,却是一曲《梁祝》。
孙巧巧顿时晚娘脸。这小子就不打算放过她啊。
第65章 起夜
这一曲奏完,赵公子与李珆竟从对面的亭子到了园心。
这会儿要是再避退,已是来不及了。
赵公子本就有意来寻她,近前以礼相邀,请她下场弹一曲。
孙巧巧倒也不是不愿意,毕竟这么尊贵的人邀请,哪敢不给面子。
只不过,“我没带琴。”
有人就道,“园中好琴数张,皆可借来。”
倒是李琦道,“流派不同,别人的琴奏来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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