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穆离体内拥有克制阴邪的强大力量,即使无法动用,这股力量也让邪物避之不及,因此当时他才敢与她分开。
可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就连叶子期都被自己的‘域’弹了出来,甚至一个照面没打就被人‘喧宾夺主’……
如此一想,这‘幕后黑手’的实力定然十分强大。因为自始至终,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人能够觉察。
短短的时间里,刑天根据蛛丝马迹做了无数个推测,譬如这暗处的人是谁,他有何目的,是否一开始就是冲着穆离身怀的‘万年桃木之力’而来……
种种推测,刑天越深思越是觉得心惊不已。
而且,穆离背后弥留的魂刻之力越来越微弱,而周围的至阴之气却愈来愈浓郁……
刑天只觉得十分不妙,黑雾中密密麻麻的鬼头嘶吼着,好似这天地间已全部被这些阴煞所化成的鬼头占据,这样的环境,就连他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如此浓郁的阴煞,这个方向……
刑天内心的不安愈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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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唐戊沙砾凝聚而成的手掌握紧了又松开,他看着自己的手幽幽叹了口气,“好慢啊……”
在他的脚下,深不见底的裂口里不断有黑雾翻涌而出,黑雾又纷纷化作鬼头,狰狞的五官配上怨愤的鬼吼,如浪潮般层层叠叠席卷人间。
脚下的裂口便是被破坏得十分严重的地狱门,于十五分钟前,唐戊便将穆离带到了此处。
他在等,等一个了结。
从今往后,地狱门就会彻底关上,‘黄泉客’也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因为,来自地狱门那端的黄泉之力,将会被彻底切断,永无重现人间的可能。
唐戊空荡荡的斗篷里只有一双沙子凝聚而成的手,然而就是这看上去一打就散的手,竟能轻易支撑住穆离,不令她倒下。
唐戊一手撑着穆离的后心,一手取下她背上的‘惊蛰’。
但见‘惊蛰’如龙游的剑身一触及他的手,便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来。霎时间,周围百米之内的至阴之气便被这强光‘冲刷’得干干净净。
“……有点意思。”唐戊左右晃了晃手里的‘惊蛰’,突然眼神一凛,抬起手一剑朝脚下的裂口斩去,“磨磨蹭蹭地,我不给你提个醒,你就不知道路在哪里了吗?!”
一剑光寒,石破天惊。
怨愤的鬼吼变成刺耳的惨叫,深不见底的裂口里黑雾散尽,露出如萤火虫般的点点绿萤。它们冉冉上升,一眼看去,脚下的裂口恍若一扇异世界的大门,而门的那端便是璀璨夺目的浩瀚星空。
被驱散的黑雾碰到这点点绿萤,竟无法再重新凝聚,甚至四下逃串。
那些如星子般璀璨的绿却并不追逐,慢慢悠悠地缓缓飘荡,渐渐升空。
然而绿萤的这种‘闲适’并没有维持太久,它们自由上升的方向突然变了,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只几个呼吸之间,它们仿佛找到了方向,宛若‘长了眼睛的流星’一般,前呼后拥地涌出裂口,直朝某个方向蜂拥而去。
“终于来了……”唐戊空荡荡地斗篷被吹得鼓囊囊的,他‘眼神’追寻着这些绿萤,朝它们蜂拥的方向‘看’去。
远处细沙与碎石嶙峋的干涸石滩上,有个人站在那里。
唐戊‘见过’这个人,而且算不上陌生。他就是和穆离一起‘突然’出现在塔克拉玛干,名字唤作刑天的‘黄泉客’……之一。
刑天知道,在交界处穆离的‘命源’被他人一朝夺去,之后侥幸存活全靠伏霜之力维持。
而现在,穆离又面临着同样的命运,他即使赶过来,却同样没能阻止。
刑天就站在那里,任由这些绿色的星子涌入他的身体。他明显能感觉到左手冰丝绢缠绕的手腕之中,黄泉草根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长着……
然而他无暇他顾,好似灵魂与ròu_tǐ分离了一般,明明他的身体在异变,可眼睛脑海里所关注的,就是远处那个如枯木颓丧的女人。
正在这时,唐戊搭在穆离后心的手突然发力,把人向前一推----
他的脚下表示地狱门的裂缝,这么一推,穆离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身不由己地坠落下去。
这一幕,令刑天从那种‘离魂’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身体异变的的各种不适感,以及眼睛里所看到的画面通通涌进脑子里----
身体仿佛不堪负荷的老旧机器般,黄泉草的根须自左手腕蔓延,几乎已经遍布了全身,他甚至能听到骨骼被挤压发出的‘咯吱’声。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那些根须完全没有停下‘生长’的趋势,纷纷往他的脑袋钻去。
莫说他与穆离尚有一段较远的距离,此刻异变的身体令他丝毫动弹不得,想要阻止眼前的一切竟是力不从心。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况突起,就见唐戊手里的惊蛰剑脱手而出,竟不受他控制直向裂口深处坠落的穆离追去。
而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远处奔来,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如同子弹一般投入了裂口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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