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兴冲冲地奔回家,想着陆拾或许现在刚起来。打包的的菜还热乎,两个可以坐在一起温温馨馨吃顿晚饭。
或许他身体还是不舒服,今晚兴许还能留下他。
顾锦年又开始自说自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不禁去设想,以后与那个人生活在一起会是怎样的状态了。
陆拾甚至还没有正经和他好好说过一会儿话,他却在向往着和他岁月静好、水细流长。
他提着他的爱心外卖,强行按捺几欲表露在脸上的欣喜,打开了自己的家门。
家里没有开灯,四处都蒙上了夜色,只有几簇烛光葳蕤闪动在餐厅。
“陆拾……”他换了一声,却没有人应答。
他怔怔,提着手里的东西缓步移向自己的餐厅。
烛光闪烁中,他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美丽脸庞。
不过,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张。
顾锦年一瞬间兴味全无,他抬手“啪”地一声打开了餐厅的吊灯。白炽灯的光彩在一瞬间掩盖了烛火的微芒,破坏了今夜的气氛。
顾锦年不觉得可惜,心里只有失落,无法弥补的失落。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那笔投资款谈妥了,过来给你庆祝。”梁蒙站起身来。
她今天挺漂亮的,化了淡妆,选了一身阿玛尼今夏新款吊带裙,那剪裁恰巧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
她款款上前来,轻轻拉住顾锦年手,想将他引向桌边。
顾锦年却没有回应她,他就站在那里,似乎在与她对峙。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冷冷道。
梁蒙微怔,不假思索道:“中午就来了?”
中午……
顾锦年不禁觉得心中漏了一拍,但他还是不会让人察觉出他的异常:“他给你开的门?”
“你那个朋友啊。”梁蒙没多想:“我来了,他就走了。”
顾锦年心中咯噔一声:“他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啊。”梁蒙甜甜一笑,用眼神向顾锦年暗示:“哦对,他祝我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陆拾,你他妈还是真是体贴又大方。
顾锦年什么也不想说了,他将手中打包好的饭菜丢在桌上,转身就离开了餐厅。
他一路将房间中的灯全部打开,似乎刻意想要搅乱梁蒙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浪漫气氛。
最后,他终于在走到阳台时停住了脚步。
陆拾睡过的那床被单,已经被人清洗过,平平展展地搭在晾衣架上。
顾锦年最后一丝心里防线被击溃了。
他转过身质问紧跟其后的梁蒙:“谁洗的?”
梁蒙不禁觉得诧异,但她还温言软语道:“我洗的啊。你朋友挺客气的,他还问我要不要帮我拆下来。我说不用,我自己拆就可以了。”
顾锦年都要炸了:“你为什么要当着人家面做这样失礼的事?”
梁蒙也有点不悦了,但她想在今夜和顾锦年言归于好,她不能跟他发火。
“是你有洁癖,我才洗的。再说人家也不介意,还主动说要帮我。别人睡过的被子,你不觉得膈应吗?”
膈应?
顾锦年简直都失声冷笑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觉得膈应,我今晚就打算裹着这床被子睡。”说罢,他转身将身后晾衣架上的被单取下来。
洗净后又晒干的棉布上,已经辨不出陆拾一丝一毫的气息,除了顾锦年自己洗衣液的味道,就是梁蒙身上香水的味道。
那个人唯一留下的一点痕迹,也被擦拭干净了。
“顾锦年,你今晚就是跟我找事是吧。”梁蒙也忍耐不住了,虽然她平日里总是供着顾锦年的少爷脾气,但人都有累的时候。
何况她的姿态已经这样低,她都不请自来为他洗手作羹汤了,可为什么顾锦年还是处处j-i蛋里挑骨头。
“是你自己找事。梁蒙。”顾锦年目光冷冷地望着他的前女友:“是你来的我家,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没说过分手!”梁蒙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我们只是吵架了而已。”
可你也未免太过决绝……毕竟是女孩子……
顾锦年不禁想起昨夜,他与陆拾的对话,想起他拒绝那个暗恋他的女孩子时的直截了当。
不然呢?像你一样拖泥带水?
他不禁想到,他望向他那一瞬责备与失望的眼神。
如果你没有在一起的愿望,请不要留给下他希望,哪怕是渺茫的一丝微茫。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人为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东西,是否会展现出犹如飞蛾扑火般的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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