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爱希伦兄弟,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
这并非是怠慢。除了有意让初来驾到的叶孤云独自静静收拾心情外,这些时日里,他们俩还必须帮忙着应付来自于卡尔夫阁下底下的一群人的一连串刁难——要知道,这位手握重权的大贤者绝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旅游休假而组建了一个访问团的,更何况目的地是新月城自治领这么一个与其关系微妙的地方。
作为最必须且最善于揣摩上意的一群人,官僚们——尤其是位阶较低的那些,在这种状况中,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必须挺身而出替顶上的大人物做些什么,所以,也不用授意,他们就会积极主动地寻找着各种小错漏,借机发难,横加指责。
当然,能力仅仅止于挑刺的他们是不会带来大麻烦的(他们也不敢惹出大麻烦),这或许能算是不幸中的幸事,虽然你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幸运而感到轻松。
只要是麻烦,不管多么细小,总得分出精力去应对,一件两件乃至十件八件都还好说,能力强者甚至会觉得无足挂齿,然而但当数量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多”、恍如排山倒海般压来时,任何人都只会觉得应接不暇,透不过气来。
就像,对大部分人来说,拍蚊子只是挥一挥胳膊的简单事情,但当你面对的是填满一个房间的铺天盖地的蚊子时,你就会顿感力不从心,然后迅速地掩面败退。
可喜的是,访问团终于走了,就在昨日。非人的煎熬于是终告结束,让全权负责应对此事的兄弟俩有种如释重负守得云开的愉悦感——尽管他们绝对不会认得这两个成语。而身心顿得释放的他们,甚至都没留意到,一直敬畏有加的卡尔夫阁下,在“访问”中,从头到尾,都未如自己早前预料的那般,有所表示。
未有表示或许就是最有力的表示。它能让某些人陷于重重的虚妄的疑虑之中,譬如瑟曼大公爵。他对卡尔夫阁下的忌惮由来已久,非常深刻,唔畏之如虎。因而他绝不相信一直对新月城自治领虎视眈眈的、以睿智和才干著称的那个大贤者能够在自己的头号目标内呆上三天却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大公爵悲催地失眠了。
而对于像叶孤云这样的不相关的旁观者来说,这一举动也是值得好好玩味的。此刻,他就在深思:“究竟是刻意不为,还是不屑为之,抑或延后为之?等等,似乎还有其他可能不对!为何我要揣度他的想法?到底只是一枚土著而已”
自恃着拥有着穿越众必备的逆天外挂的叶孤云,很快便将所有琐思抛开,他将目光移向了窗外,他准备和两兄弟一起,到新月城中走走。
说起来,这三天叶孤云是过得极好的。他一直呆在最开始的那个位于一座塔楼之上的房间内,安静,祥和,远离人事,没有纷扰——并不是其自由受到了限制,而是他自己不愿意走动而已。并且,那位胆小啰嗦但极度热心肠的苏珊娜大妈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以至于他感觉自己已对这位胖胖的中年妇人产生了点小依赖
叶孤云换上了新衣服,出自苏珊娜大妈之手——原有的那身破旧的锦袍自然是没法长期穿着的,可他又无法接受中世纪的穿衣风格,所以他让苏珊娜大妈找来材料,两人联手,自行制作。
所谓的两人联手,不过是他画了个大概的图样,然后让苏珊娜大妈费尽心机动手落实罢了。得亏是苏珊娜大妈足够心灵手巧技艺精湛,而他也有过确实的穿着经验,才能将图样上的东西实现个七七八八。三天的时间,大半就耗在这里,倒也让他免去了漫长和寂寞之感。
男人的新衣大抵是简单的,叶孤云的也不例外。两人的作品,是一件下沿几近及膝的长款羊毛大衣,一条质地坚韧便于运动的深色直筒裤子(其实是模仿牛仔裤而不成),一双结实的像皮鞋又像短靴的圆头鞋子。统一的典型的现代风格,追求简约和舒适,穿上后,叶孤云多多少少的找到点第一世时的感觉了。当然,一套是不够换洗的,而热心的苏珊娜大妈答应了,接下来会为他制作第二套,第三套,第四套,以及更多,并保证将持续精修,不断改进,以臻完善——前提是她要把这几款产品纳为自己的独门手艺。
叶孤云不知道她要怎样保持着产品的“独门”的属性,他想也未想便愉快的答应了,这位有点碎嘴的大妈其实挺可爱的,善良,性格好,能够帮她点小忙倒也不错。
而之所以没有制作中式的袍服,也是有原因的。首先是制作不便,其次是材料难寻。制作不便这个原因毋需细说,但材料难寻却让叶孤云多少有点意外。
在这个世界里,丝绸是最为昂贵的几种奢侈品之一,而以其为材料制作的衣物,自当更加珍贵,一袭锦袍,在某些城邦,甚至能换回一处物业,只有真正的大富豪,才能将其当做日常衣物穿着。有鉴于此,叶孤云当即打消了索要丝质材料的念头,爱希伦家族的确是土豪,待他亦是极为礼遇,但这并不是他能随意挥霍的理由。
短时间内,叶孤云是不再奢望能够穿上丝质衣服了,至于以棉布(一样稀少,实际上不过是比丝绸更普及一些)乃至是更为粗陋的麻布制作袍服咋感觉不太对呢?至少在第二世时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叶孤云竟自觉接受不了。
坏习惯,要改啊
最后,在能得到足量的毛料和皮革(这两样东西在新月城里甚至比棉布还要便宜)的前提下,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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