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心酸,只觉着皇帝的心思太过复杂,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皇上,嫔妾知道您是极重情义的,仁孝皇后去了,在嫔妾心中也是莫不哀戚。只是听闻您这几日鲜少进食,嫔妾担心您如此日复一日的熬着,总会吃不消。”她随手打开黑漆描金花果万福缠枝的食盒,捧出一碗薏米莲子粥,“皇上如若不思饮食,不如先进些薏米莲子粥罢,这薏米健脾清热、莲子又有养心安神的功效,除烦安神治夏热及体虚火旺不受温补之人的清凉之物,这可是嫔妾亲自去御膳房为皇上做的呢,万望皇上莫拂了嫔妾的一片苦心。”
灯火微茫下,看不清皇帝的神色,“皇天眷命,朕富有四海,可皇后骤然薨逝,朕始终留不住她。”
淑妃听了这样感伤的话竟一时噤住,轻轻地走至皇帝身侧,将众宫妃抄录成册的经卷递给皇帝,“皇上,这是六宫妃嫔为仁孝皇后以夜继昼抄录的经卷,嫔妾无能,只能看着皇上如此哀痛过甚,伤及龙体,却不能为皇上分忧,想以仁孝皇后贤德施惠,贤德如欲太姒,事懿德任天下,想往日仁孝皇后桩桩件件厚泽兼容,嫔妾及众宫妃也是哀痛未尽,思慕未忘的。”
“淑妃能如此仁德贤惠,仁孝皇后身在天国自然感佩,朕也甚是欣慰。”皇帝将抄录的经本接在手上,“梁九功,将经文供于佛前,延请法师为仁孝皇后回向。”
梁九功迈着缓步,垂着肩捧接经文前去佛堂供奉了。
皇帝冲她挥挥手,“你若无事便可跪安了。”
淑妃没有走的意思,“皇上......”顿了顿,欲言又止。
“淑妃还有事?”皇帝垮下肩来,有些不耐,“既是有话便直说。”
“自皇后薨逝,那懿妃从未露面,众宫妃去宝华殿祈福超度,似这样大的宫室卑辞尊礼,她竟不曾前来,嫔妾不是擅生是非之人,只这懿妃行事有恃无恐,后宫众人已对其生有异言,说什么盖后宫之患,莫大于有所恃,亵慢祖宗礼法,亏礼废节,不敬仁孝皇后......”
梁九功深谙皇帝脾性,近着殿门侍在下面暗自喟然,抑首促促翻了个白眼,果听得皇帝泼天之声,“够了!懿妃身子一向孱弱,初入宫廷实为忧思惊惶,兼之恋家,愁与闷一齐来,别有幽愁暗生之心罢了。淑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朕还记得,你初出入宫,也是这样。”
淑妃有些忧心了,一脑子七上八下地促得她绞着帕子,忙俯身蹲踞下来解释,“皇上,不是您所想的,您误会嫔妾了,嫔妾只是......”
“眼见之事犹然假,耳听之言未必是真。”皇帝近身上来,在她那莹净剔透的面颊上轻轻一拂,“朕与尔等宫妃同事一体,惟恐因承宠之事互存介蒂,只盼众妃笃生柔嘉,弘深容人,自是感得天降纯嘏[gu]④,如若私心为己,恣于情性,既犬马不如矣,此颛[z花n]蒙⑤不堪之人,朕亦弃之。”
皇帝此话似有告诫的意思,淑妃竟有几分不安了,“皇上...嫔,嫔妾只是担心懿妃被众人诟病,近日您为大行皇后绎祭[yi ji]⑥不恤国事、不进后宫,嫔妾才向您遂具告知这后宫诸事的呀。”
皇帝垂睫凝眸瞧着她,一把攥住她的手,忽然冷颊讫笑,“哦,如你所愿,朕已悉知。”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淑妃,“梁九功,请淑妃跪安”
☆、堂影难平
题记:堂影难平过东阡, 朔风瑟瑟倩魂犹。梦里花蔼蔼, 万象总森罗。无端陌上砂,瞑色转乌啼。倒枕无眠绪,奈何天已明。
皇帝身旁,由是寝殿之中, 愿意谁在侧侍奉,不愿与谁在旁, 完全有权让谁退下, 更何况是在大行皇后的行祭之日。如此明点儿下逐客令, 已是对淑妃最扫脸的事。
皇帝一气之下进了东耳殿, 将淑妃干凉在大殿上, 心中有怨,可她又能怨谁呢?当初哭着喊着要嫁皇帝,蓄意谋取中宫皇后之位, 好不易熬得皇后薨了,按着后宫资格来论,最属贵重的便是自己,如今冀望皇帝能有一丝恩重长情, 谁曾想到,伴君如伴虎, 恩爱险中求,不知何时她眸中蒙上一层水雾,看不清了昭仁殿前那座紫檀玉字五经云蝠翠围屏,眼前凝结一团蒙尘, 使之遥裔阒然。
皇帝对自己情不深,意不浓,鳌拜势败,阿玛也跟着殁了,真是树倒猢狲散呐,再恁如此,依我钮祜禄东珠现在的地位也等同副后,普天之家室,以皇室为最尊,本想就此宜室宜家,息事宁人,如今看来若想日日承平稳坐中宫之位,必要曲尽帝意,兴起这六宫后妃捭阖争心。
梁九功讪讪地搓了搓手,偻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淑妃娘娘,您请吧。皇上熬了好些天都没能歇上一觉,加之大行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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