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徐子衿飙摩托飙进了医院,虽然没断胳膊断腿,但也着实花了笔医药费,把徐子佩暑假存的点积蓄掏空了。
徐子佩照旧上学,晚上来医院看他,坐一会也不说话,到点了就走。
徐子衿心里却是知道的,徐子佩在怨他。
等他出院那天,徐子佩收拾了他的行李袋,塞得鼓鼓的丢在家门口,人却已经去学校了。
徐子衿把樊老板给的工资,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千块钱,因为平时他就和樊山厮混,认真做事的时候很少,而且还管他一天两顿饭,给了一千块已经很良心了。
他把那点钱放在了徐子佩的枕头下,然后把旁边的枕头抱走了。
樊山在楼下等他,说道,“你以后住我家吧,我跟我爸说了,包吃包住。”
徐子衿也没别的去处,所以就住进了樊老板家,不过没再和樊山骑摩托了,专心专意做个洗车小弟。
那时候,他离开福利院已经三个月了,现实比他预想的情况稍微差了点。
他以为只是穷而已,没想到徐子佩都不要他了。
一个月后,第二笔薪水到手,他去商场买了两套衣服,当作是给徐子佩的赔礼。
徐子佩不仅洁癖龟毛,强迫症也很严重,物品都是成对的,衣服也一个款式,徐子衿怕买一件单着了,所以就买两件给他凑一对。
徐子佩连门都没让他进,拒绝说,“拿回去吧,我不要。”然后还把他留的钱,塞还给了他。
徐子衿差点直接哭出来,抓着他的手腕,“哥哥,你别生我气了。”
徐子佩说,“我没生你气,懒得管你。”
徐子衿也不知道怎么办,那时间点也差不多了,就说,“哥哥,你陪我吃顿饭吧。”
去的是上次花了徐子佩三百块钱的西餐厅,徐子衿又照着原样的点了遍。
上次徐子佩给他切牛扒了,这次却没有管他,他笨手笨脚的弄出刺耳的声音,引得周围人投来嫌弃的眼神。
这种东西他从来都不会,也不知道徐子佩是哪里学来的,他总有办法让自己显得高级又体面,半点看不出福利院小孩的影子。
徐子衿想,徐子佩的目的大概达到了,因为他深切感受到了,横在两人之间的沟壑。
而徐子佩一直想表现的,“我和你们不是一类人”,他也完全体会到了。
☆、第三章
那个揍过樊山的“大佬”,其实也就是名高中生,不过接近一米九的个头看起来很吓人。
据说那家伙在学校横行霸道,樊山也是受高二堂弟的拜托,带了两个人去收教训教训他,没想到反被收拾了一顿。
这事他当然没脸和堂弟说,只是告诉徐子衿了而已。
“大佬”也住在这一片,徐子衿经常被他逮着,使唤着跑腿买烟买烧烤,徐子衿迫于淫威给他当小弟,跑了两趟下来还有小费拿,他这种没出息的小孩,看了钱就眉开眼笑的,渐渐也变得乐意。
一来二去的,和“大佬”熟了起来,也改口叫哥了。
“大佬”叫翟阳,朋友都叫他“阿阳”,徐子衿就叫他“阿阳哥”。
可能是年龄的差距,樊山是二十岁的大人了,和他相比较起来,徐子衿和翟阳更玩得来。
樊山对此表示深恶痛绝,“你别和那种小混混学坏了!”
其实翟阳并不坏,也没有谁很坏。
徐子衿埋怨着生活不公,因贫困气得天崩地裂,也发自内心的感谢着,他遇到的人都很好。
徐子佩性子冷淡,对他却是好的;樊山会给堂弟出头,对他也会伸把手;翟阳标准的校园霸王,外表凶神恶煞内心却是稚气。
翟阳幼稚起来真的没谁了,从来都记不住徐子衿的名字,开口就是“小朋友”或者“小孩”的喊,特爱在朋友面前逗他学猫叫,然后两只手揉着他的脸,“怎么这么可爱呀。”
徐子衿脸都被搓胖了两圈,但看在“小费”的份上忍了。
他把那些钱叫做“小费”,翟阳可不按小费给的,也不会在朋友面前给他钱,经常就是私底下的,心血来潮找个理由,把他“欺负”一顿后往兜里塞钱,“这是给我们小朋友买糖吃的。”
翟阳家里非常有钱,但也不是多得欠烧,没事就爱给社会贡献“爱心”,他是知道徐子衿的情况的,所以才对他这么好。
徐子衿有种“认识新的人就把自己苦难复述一遍”的毛病,说福利院的小孩聒噪又讨人厌,骂不知道长相的父母没责任心,把自己讲得惨兮兮博得他人同情,以到达索求的目的。
在这点上,徐子佩和他完全相反,徐子佩恨不得把所有苦难藏起来,不祈求多余的关心目光。
徐子衿和徐子佩想要的东西是相同的,有吃有喝有落脚的地方有钱花,但是徐子佩想仅靠自己去努力,不放弃上学也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而徐子衿呢,有点走歪门邪道的感觉,他靠“乞讨关爱”活着。
他也鄙夷这种行为,但下次依旧会“伸手”。
自我安慰的想,我没有的东西太多了,拜托上天对我宽容一点吧。
“我只是小学生呀。”
——他可以把这事拿出来说,再表露出对校园的向往,好像被金钱困足深受其害,没有人会不同情他。
翟阳对他上学的事挺上心,而且在教育局有点关系,问他是“档案上不了”还是“没有学校收”,似乎想要给他解决上学的问题。
徐子衿又不是真的热爱学校,只能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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