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泪,极大的一颗,缓缓滴落火盆,瞬间被窜起的火苗吞噬殆尽,不留一丝痕迹。他抬手去抹,却湿了袖子,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是啊,多可笑,你的心原就是铁石做的,那么冷,那么硬,别人无论付出多少你都感受不到,所以无动于衷,我又何必痛心失望?”
孟临卿脸色终于变了,神情不复淡然,眸中隐隐有细碎的光在流转,以为是泪,但仔细看却什么都没有:“你从小就拥有一切,不知何为失去,何为一无所有,你体会不到其中的痛苦,什么都不懂,才能这么云淡风轻的指责别人。”
“谁说我不懂?!我永远记得五岁那年,我失去哥!十五年来,我哪天不是活在失去你的痛苦当中?现在连我的父皇母妃也失去了,而你,只把我的坚持当成一个笑话。那好,现在就让这个笑话结束吧。如今你大仇得报,我母亲也死于牢中,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连失双亲,最疼爱他的母亲和敬重的父亲,更亲身体会了被心爱的人背叛的滋味,如今早已心如死灰,再也不敢有一点期望了。
他麻木地扔下手中最后的纸钱,火势渐旺,烧得脸上微微生疼。他把头高高抑起,眸中千尺寒潭似能将人溺毙。火光辉映,那么温暖,反倒衬得他神情更加冷漠:“你走吧,今后,你我不必再见。”
殿中一片死寂,眼前弥漫着烟火的味道,大概因为太呛,熏得人眼睛发酸。连孟临卿也不例外,他微微喘息着,胸口涨得那么多那么满的却全是酸楚,他伸出手,张开手掌,似乎想要触碰他的脸,却被袭来的热气烫得一颤,只能徒劳地停在半空:“不相见?哼,好一个不相见。”
他慢慢转过身,长长的黑色衣摆拂过光亮如镜的金砖地,如同淋漓的墨汁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此生难再聚。
孟临卿就这样走了,脚踩在砖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他走得其实并不快,展逸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听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突然有种孟临卿很快会消失不见的错觉。
他想,他是真的深爱着这个人的,不然为什么,孟临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他并未亲眼看着,却觉得心疼难忍。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人就融为他生命的一部份,感受着他一步步走远,就好像是从自己身体里生生分离出去的,刻骨的疼痛和悲伤从心底最深处涌出来,遍布身体每个角落,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哥!”许久,展逸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然而整个灵堂空荡荡的,再没有半点回应了。
他终于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惊慌失措,像个害怕被抛下的孩子。然而,什么都没有看到。冷风不断自未关紧的大门灌入,将所有过往吹散殆尽,呜咽着,似谁的哭泣,又似谁的嘲笑。
☆、绝望
近日,江湖中出了一件大事,名剑山庄的少主宋之平失踪了。
宋言几乎出动了所有能使唤的势力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好几天过去了,仍然沓无音讯。
武林盟主的儿子突然下落不明,此乃大事,顿时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而还在宫中守灵的太子却是一无所知。
直到某天晚上,顾凌遥换岗后回到屋里休息,突然,一支羽箭从窗外射入,“夺”一声钉在旁边的柱子上。
“什么人?”顾凌遥从床上一跃而起,顺手抓起桌上的长剑追了出去。
那人轻功十分厉害,顾凌遥追了几条街,最终还是让他给逃了。
顾凌遥回到屋中,发现上面绑着一封密信,打开一看,里面用小笔写了几行字,大意就是若想救宋之平性命,需太子独自前往永宁紫云巅的死亡邀约。
自此,太子方知宋之平身陷险地之事。
“这小子,尽会惹麻烦。”展逸满脸恨铁不成钢,但无论如何,宋之平既然有事,他就绝对不会放任不管。且不说那是师父唯一的儿子,单是他们之间亲如兄弟的情谊也足够让他奋不顾身了。
只是,此事还是令他有些隐隐不安,毕竟永宁是昭王的封地,而且,查封旧王府时也顺着珠丝马迹发现临天教的根据地很可能就在那里,难道和那人有关?
当晚,展逸命顾凌逍假扮成太子,自已则带着顾凌遥和几个得力下属连夜出了宫。
幸好灵堂里只有太子和展文两人,其他宫奴没有吩咐是不会进来的。顾凌逍好好乔装易容一番,又一直低垂着头跪在那里,展文一个小孩子自然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几人快马加鞭来到名剑山庄,却被众师弟告之师父昨夜收到密信,已经只身前往紫云巅了。
展逸听完,惊怒交加,低声说道:“该死,这其中定是有诈。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抓走了小师弟?”
那人也是愤愤难平,一脸恼怒道:“我也是昨夜才听师父说的,那天,小师弟是出门找一个叫凤凰嫇的人,可是后来却迟迟未归,师父过去一看,早已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了。那人敢胆抓抓走小师弟,如果落在我手里,绝对要他好看!”
一番话如同寒冬里最冰的冷水兜头朝顾凌遥浇了下来,他愣在原处,只觉得四肢慢慢被浸得冰凉,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凤凰嫇?展逸这才想起有这么个人,当初他特意命顾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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