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问道:“你又要去赌钱?赌场开门了吗?”江离背着手,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说道:“要不我带你去看看?”阿月撇嘴道:“谁要跟你去赌场?带钱了?”
他如今记性也不算好,有时喝醉了才出门,就忘了带钱。赌钱不带钱,又不还手,常常被打得半死。
江离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吧,带得足够多了。”
他在赌场呆了一整个白天,把带的钱都输了个精光,又欠了一屁股赌债。这个赌场的人再也不愿让他赊债了,追着他一直往外打。他缩在墙边把脑袋埋在怀里,任人打骂,不还手也不还口。街上围观的人都劝道:“别打啦,再打就出人命啦。”也有不怕事大的,嘻嘻哈哈看热闹。还有人特意从屋里拿了茶水瓜子来看,边看边给其他人解释,道:“这人把城里每家赌坊都赊了一遍,不知道被打多少回了。别担心,这人打不死。”
他刚说完,就感觉有人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道:“劳烦让一让。”
谁他妈要给你让位置,看热闹也不趁早!这人愤愤转身,刚想骂出来,就看见一个极美的白发人站在眼前,神情温和,但或许是容貌的原因,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可望而不可即。他虽是一个男人,也看直了眼,到了嘴边的污言秽语像烟一样自然地消散了。
柳庭深穿过人群,拉住江离的手腕,沉声道:“跟我走。”那几个打手愣了一会儿,才道:“他欠了我们钱。”柳庭深问道:“他欠了多少?”那人说了个数,就听那喝茶嗑瓜子的人好心劝道:“你可千万别替他还钱,他欠了好多赌债,你要是替他还了这家,其他债主也会找上你的。”柳庭深把钱掏出来递给赌坊的人,道:“你们数一数,看够不够。”
他听人家说“够了”,才拉上江离穿过人群离开。人群逐渐散去,柳庭深拉着江离一直往前走。傍晚的风还带着些热气,转眼天空又滴了几滴雨。雨点越来越急,一场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就下了起来。
江离头发没一会儿就滴水了,衣衫都贴在身上。他知道这几年全靠柳庭深自己才没真被罗浮门给剁了,倒不想对他疾言厉色。他这人是这样,谁对他一点好都记在心里。只笑道:“你没头苍蝇一样地走什么走?现在好了,衣服都湿了。”
柳庭深见他此时此刻仍在笑,但笑容全没到心里,看了只觉得更加难过。街上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暮色顺着雨水沉下来,不一会儿就淹没了整条长街。
街边只有一个破庙可以避雨,这庙宇也不知如何废弃了,至今也未拆做他用。门框上仍挂着牌匾,写着白衣庵三字。
柳庭深拉着江离进了破庙,江离叉腰叹息一声,开始拆门板供桌上的木料,又捡了些干草,生了一堆火。柳庭深仍站在一边,火光在他脸上明明寐寐地打下一些阴影。江离对他招了招手,说道:“过来烤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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