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条峡谷小道,朱颠方下马来,道,“此路崎岖不好走,我们先且在此扎营休息,等日出后再出发。”于是士卒们就地生起营火,拿出干粮和水,十几人围着篝火吃喝起来。
朱颠正吃着,一小卒便上来问,“擒获的几名战犯,嗷着要喝水,问将军是否给他们水喝?”朱颠盘腿坐在地上,手中持着兔腿,咬一口才道,“去将领头的战犯带来,我要审问审问。”小卒去了,不一会便押了殳引、朱秀前来。两人双手反绑在身后,见了朱颠都不下跪。殳引心道,这番见着了朱大哥,我必不会有性命危险,岂会再跪来。如此无论小卒如何在身后强压踢打,两人都硬扛着不跪。
殳引一被拿来,朱颠立就认出他来,适才两三年未见,容貌能变得多少,只是碍于众将在场,不便与其相认,只得不苟言笑的看着殳引。殳引见他面无表情,只道他是忘了自己,心中便暗骂他,转头对身边的小卒道,“我腰间有块白玉,想呈献给大将军。”小卒朝他腰间一看,果见垂着一块通透闪光的白玉,于是便扯下交于朱颠。殳引与朱颠相识正是拜此玉所赐,在殳引婚宴之上,朱颠趁酒性将玉送给了殳引,本就后悔不已,如今殳引将玉交还于朱颠,似有以此玉来换一条性命的意思。朱颠将玉收起,挥了挥手叫小卒带两人下去。那旁的将领见了,都不知所以,皆问为何不审问其身份。朱颠道,“深更半夜在此深林,想也不是当的要职。”说着就不管将领复又坐下吃他的兔腿。
待众人皆都将息,朱颠才去殳引处,支使开看守的小卒。殳引见他立即喊道,“大哥,你可来了!”朱颠示意他噤声,靠近他身边蹲下,轻声道,“我虽是此次征战大将军,可若平白无故将你放走,回朝必遭邵仁君责罚。”殳引点了点头。朱颠将一把匕首塞在殳引手中,“念及你我兄弟一场,这次我暗中帮你,你能逃多远便是多远,我等片刻便会派兵来追,到时若再落入我手中,就没这么容易了。”说罢也不等殳引答话,四下张望一番就起身离开。
此刻夜色朦胧,树影婆娑,殳引也无心来感叹自身遭遇,只赶紧割断绳索。才要离去,见朱秀正睁着大眼盯着自己,于是又回身,隔断朱秀身上的绳索。两人也不知此处是何地,只朝着一个方向没命的飞跑。
朱颠回去营帐未睡着,便闻帐外人声大闹,不一会便有士卒进来报告,说又两名战犯逃走了。朱颠打着哈欠懒懒起身,跟着士卒到捆绑殳引与朱秀的地方一看,果然两人绳索皆断,朱颠暗松一口气,随即叫来人,带兵四处搜寻殳引与朱秀来。
殳引与朱秀连夜穿林拔草,披榛觅路,衣服和脸上均被树枝硬草划破,也不去管疼,一路跑了十几里路,终于见得东方泛白,两人才喘着气停下来休息。好歹一路没遇见猛兽,休息到日头尽出,才又上路,沿途摘了几个野果,干涩不甜,只能勉强裹腹。两人朝着太阳一路向东,却不知竟走到了一处悬崖旁。殳引遥望前方一轮红日悬在山顶,中间离着数十丈远,是断不能过去的,又趴在崖边静听,那崖地传出隆隆流水声。殳引指着一侧的路,道,“越军营地在南面,想来沿着这山路一直朝南,即可找到越军驻营。”朱秀拿眼一直瞧殳引。殳引心领神会,说道,“你我死里逃生,此刻你也不必想着要拿我回去复命。若我离开,定是殳荣继大位,他又何苦咄咄逼人呢?”朱秀冷笑道,“只怕二王子一日在世,我家主人便不会放心。”殳引道,“听此言,朱护卫是铁了心要为难我了。”朱秀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若二王子强不肯同我回去,那就休怪小人无礼了。”说毕唰一声从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身如蛇般扭动。殳引虽随着公培寅学过武功,然毕竟未实际与人过过招,而朱秀又是相府侍卫,早已身经百战,殳引应付几招便知不是他对手,只能上蹿下跳的逃去。朱秀只紧追不舍,不多时便将殳引逼到崖边,朱秀将软剑指着殳引,道,“二王子与敌对战,方肯识时务下跪投降,何以此刻又不知好歹了?”殳引斜眼看他,努嘴朝他身后一指,“朱护卫若肯尽早察觉大敌追来,又岂会在这里与我浪费时间。”朱秀一惊,屏息静听,果闻身后有闷响,似有千百人朝这边行进。殳引道,“看来氓军已经追来。你此刻若是要强带我回营,恐怕你我二人都逃不了,此番何不兵分两路,介时你逃回去只需说我被氓军杀死,相信殳荣定不会怪罪你。”朱秀顿了顿,拿剑的手也稍微松懈,殳引正要拨开剑,却见朱秀忽又扬起软剑朝殳引胸口刺去,殳引猝不及防,胸口挨了一剑,朱秀遂又抬腿朝殳引狠踢一脚,将他踢飞下悬崖去。殳引不及惊叫,已坠入深不见底的峡谷中。朱秀探身望了望谷底,口中道,“假说氓军杀了你,倒不如我亲自动手来。”说着仍将软剑收于腰间,朝南逃去了。
说那朱秀将殳引踢下悬崖,自己就朝南飞跑去了,因着耳边时时有氓军呐喊声传来,便一时半刻都不敢停,跑了一日,又累又渴,将及傍晚,才见远处岭上似有一袅硝烟,朱秀怕是自己眼花看错,连忙手脚并用爬上去,见那营地插着越国的战旗,顿时心中一松,哑着嗓子喊着过去。站岗的士卒平时也没见过朱秀,还道是敌军的奸细,几十人都扑过来,将他捆去牢营。朱秀本以为回了营,便不再受苦,哪想又遭这罪,于是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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