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姐姐,你别走啊,你要觉得他们二好看,天白给你全包下,要是觉得还不够,就是再把门口的千年老槐似的老妖公也一同包下都行——你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好说是你逼着我来的!
楚天白立刻拉着死命要往外奔的柳金蟾往屋里拖,还不忘大喊,引得屋里一群哥儿与客人们全拿眼的余光瞅着老鸨那青黑不定的脸儿,一个劲儿偷笑:别说,还真就像个千年老妖公!
老鸨气得胸口这叫一个上下起伏不定,想当年他年轻时也算是京城青楼里的一枝花……
“砰!砰!砰!”
老鸨迈着他那堪比犀牛似地沉重脚步,十分有气势地站到楚天白跟前,以宛如举人俯视小人族般的完胜优势,睥睨还在拽着柳金蟾向美人前进的楚天白,居高临下地质问道:“请问,你说的……这千年槐树似的老妖公,指的谁?”敢说是我,你试试!
一脸白面起了层,还不忘在其上抹了媚紫小桃红眼影儿的老鸨,只往柳金蟾和楚天白看似拔河的二人处,眯眼一凝。
柳金蟾就忍不住身子后仰:“呵呵呵,老爸爸,你这话……说谁也不敢说您楼里的啊?”闯祸又没担当的死天白,居然又第一时间拿她当挡箭牌。
“哼哼——哼!”算你识趣!
老鸨胸腹起伏数下之后,冷笑数声,当今就令身后的人拿来他的大算盘:“我们天香阁的规矩,见钱再见人!钱货两讫。”坑不死你二丫,你不知老爸爸的厉害!
老鸨与柳金蟾、楚天白二人就这么开始了坐在桌上数铜板了——
坑死人的楚天白居然背了一包散钱!连个整吊的都没有……
好在是近午时分,天香阁除了昨儿留宿的老客陆陆续续起来,用茶用饭,预备离开,多数哥儿们也都在楼里或梳妆、或斜倚着窗栏赏那边墙上的迎春花开……一个个懒洋洋的。
若不是今儿昨夜的贵客露宿到清晨,刚刚才用过早膳,说是要去家里看看,苏凌波今儿也无心步下楼梯,更巧不巧地回身时就瞅见这么二位傻帽进来。
“哎,你看其中那个头发乱糟糟的,似乎还是个书生!今儿会考第三场出场,你说……她会不会是个来京城赶考的举人啊?好生年轻呢!”
其中一人拉着欲回屋的苏凌波暗暗指着头发乱乱,脸上还有墨痕的柳金蟾低道。
经小桃红这么一指,早已对着儿女情长了无意趣了的苏凌波,不禁将颈子微微拉了拉:果见一身量高挑书生打扮的苗条女人,站在门那儿,也不知老鸨在说什么,就忽见一个白嫩的小个子女子指着自己,苏凌波尚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只见得老爸爸身子微微一侧,那个粉衣长袍书生的脸就映入脸来,来不及避开,就四目一对:只觉得电光火石间,心不禁微微漏跳了一拍——
好一双秋水般的盈盈明眸,直搅得他的心湖瞬间起了涟漪,眼见那小白妞朝着自己走来,他也忘了要挪移。
“哥哥,可是冲着你来的?”哪儿来的野狼,也想吃天鹅肉?
小桃红微微一皱眉,尤其一看那小白妞的一身粗布衣裤,立刻露出一脸的嫌恶,要推着苏凌波往楼上去。
苏凌波却因楼下欲转身的女书生而有些遗憾地驻了足:“且等等!”难不成是没钱?
第722章 寻花问柳:都是元宝惹的惑
小桃红要说点子什么吧,楼下就忽然爆出了“老妖公”的话来,逗得小桃红一阵轻笑:“那小白妞还真敢!”也不问问他们天香阁的老鸨是谁的老情人!
“敢不敢的……得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来!”
苏凌波淡淡一笑,无动于衷,暗想自己来这天香阁多久了,每年多少女人在此一掷千金、豪气万丈,但又几个能豪气到最后,不铩羽而归的?
“京城啊,任你是个什么人物,最后不能把你磨成精,也要把你磨成一个鬼儿!”这是圣皇的脚下,就算你是个皇亲国戚,也一样叫你今天翻云覆雨,明儿人头落地。
眼见着那头开始坐下来数一小山堆似地铜板,苏凌波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心中掠过一丝丝的悲凉——
不禁想起了自己儿时,爹娘就是为了这么几个铜板,将年幼的他送进了人贩子的手里,一去不回头了……明明说是送做人家的小童,却不想竟是被卖到这见不得人的地儿。
长叹一口气,苏凌波对那楼下的年轻书生也无甚兴趣了,能来这天香阁的女人,能进得了他房的,几个不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就算一夜过的,那也是家有千万贯的豪商巨贾。
至于穷书生……又或者傻乎乎地小猎户……做梦呢?年级没有一把,都未必出得起他苏凌波的价!
越想越丧气的苏凌波,索性提着自己的袍子抬脚上了楼,他而今也算是想白了,要么就死在天香阁,死后做孤魂野鬼;要么就跟以往的哥哥们一样,差不多时就赶紧择一个还能对他有点兴趣的老女人从良了,起码死后还有人给点香火——
毕竟是干这种营生的,好人家谁会真正儿八经地把你当正房来娶,又把你来多偏疼些呢?不作践死你就不错了!
苏凌波悻悻然,抬脚就上楼小憩,不管夜晚又是谁来点他的名儿,反正一个贵客过去,下一个贵客回来,朝送晚迎,谁谁谁脱了衣裳能比谁强?一丘之貉,只比谁比谁qín_shòu而已。
而楼下的柳金蟾,则不得不跟着老鸨一起,给楚天白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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