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犯了太岁了。他脾气倔强,很早就不让父母过问自己的事,可实际十分孝顺,父亲卧病在床受不得刺激,家里又等钱用,他便强忍了这口冤气,先找了两份零工苦干,堂堂医大毕业生,在饭馆给人打杂,家不能回,又无法面对关华和她肚子的孩子,人生似乎走到绝境了。
梁宰平就是那时候找到了他,他很诚恳,直接说明了来意。他打听过s市里的历届和应届医大毕业生,知道他学业很优秀,所以特意千里迢迢过来纳贤,请他不要嫌弃诊所规模小,回去帮帮他的忙。
刑墨雷说,我只有一年半的工作经历,什么都不会。你找别人吧。
梁宰平说,刑医生,你的导师向我推荐了你,我相信你大有作为。这里的事都放下吧,你可以重新开始。
刑墨雷依然拒绝,不行,我妻子跟孩子在这里。
梁宰平说,我跟罗市长打了招呼,只要你妻子愿意,安排她去咱们市药监局工作,到那儿你们马上就可以结婚。令尊的病,我也已经联系了市一的专家,所有费用由诊所出,你还有其它担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讲,我尽力而为。
刑墨雷真真好奇了,为什么,你花这么大代价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
梁宰平只说了三个字,你值得。
事实证明梁宰平很有眼光,刑墨雷是个全科天才,他只靠不到两年的工作经历以及大量的书籍资料便撑起了恩慈的整个外科系统,他主修的是肿瘤外科,第一个接诊的骨科病人是肩锁关节脱位,他跟病人说你等等我洗个手,进了内室,打开书看了两分钟,出来便给人做了手法复位。第一个接诊的妇科病人是子宫腺肌症,两层高的小诊所,手术室条件简陋,甚至没有麻醉机,他沉稳的指挥着,让麻醉师捏皮球,小护士用手工量血压监测生命体征,四个小时终于拿下一台腹式全子宫切除。他的第一台胃癌根治做了七个半小时,一个多月以后做第二台,却只花了五个小时不到,进步神速。
几年的相处,梁宰平待他亲如兄弟,为他解决住房,拿的还是市府大院的一套宿舍楼。刑墨雷的父亲去世,梁宰平虽没有披麻戴孝,却是事事张罗,夜夜在灵堂陪到天亮,犹如半子。
值不值得,彼此心中有着一杆秤。刑墨雷是可以生死相托的朋友,梁宰平终是没有看错。
农村的夜生活向来比城市结束得早,除非有大的节庆,比如为一年一度除旧迎新的春节。已经是腊月廿八了,保姆阿姨一家人晚饭后开始准备做传统糕点,砖石砌成的三眼灶台上,一口八尺大锅热水沸腾只等着架蒸笼,靠外面一口六尺锅里,掌勺的是阿姨的大哥,带着袖套热火朝天的炒点心馅儿。
两口灶膛里的火必须要一直旺,阿姨抱着梁悦又要拉风箱又要拿身后的柴火,木柴不小心刮到了他的脸,吓得她连忙抱着左右看,这细皮嫩肉的,弄伤了,别说雇主要揪心疼,就是自己也舍不得。
她亲他的脸,问:“宝宝,疼吗?”
梁悦没觉出疼来,他头一次见这种场面,伸长了小细脖子看水蒸汽笼罩的厨房里忙碌的大人都在干什么,女眷们围在桌边边做点心边七嘴八舌谈论家长里短,时不时爆发出笑声。
“她们在干什么?”小少爷十分好奇。
“在做糖糕啊。”
“我们也去。”他也想参与。
阿姨抱着他过去看仔细,一位婶婶笑着说:“哟,这是哪儿来的娃娃呀,是从年画上跳出来的吧?”
梁悦大声回答:“不是,我是坐汽车来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梁少爷没理人,直接下小黑手去抓中间小山似的大白面团--这是什么呀?
“小祖宗。”阿姨赶紧截住了:“这是要吃的,可不能摸。”
梁悦皱眉抗议,挣扎要去抓,边上的人揪了一小团面给他:“玩这个吧。”
掌勺师傅在叫了:“有人看着火没有?!嗨,我这锅里怎么连点儿热气都不冒了!”
阿姨“哦哟”一声叫,慌慌张张抱着人回灶口坐,可梁少爷没玩够呢,扭着要下地。阿姨抬头见几步远屋柱边上立了自己八岁的小外甥,白天刚刚介绍他们认识的,她招手让他过来,把梁悦放下了,说:“带着弟弟,就在屋子里玩儿,别走出去。”
梁悦的性格随梁宰平,大气,向来不怕生,手里捏着面团递给比他高却还有些扭捏的小哥哥,大大方方说:“我们做糖糕吧!”
偌大的梁家,空调嘶嘶做响,沉闷异常的客厅里甩扑克的声音听着都觉得悦耳。沙发上两个男人一人一杯热茶正玩“争上游”,这是一种没什么难度的游戏,却可以打发时间。
梁宰平败了一局,洗牌的时候听见刑墨雷问:“梁悦的爷爷不是你老头?”
他倒不是想探听别人的隐私,就是纳闷这层关系。梁宰平后台硬这是明显看得出来的事,不说梁家这房子内外上下摆得谱快赶得上国家高级干部待遇了,就是他平时行事,在市里的领导看起来明明没有什么交情,过年过节也不见走动,却事事有求必应,尤其是罗市长,对恩慈什么事都网开一面对待,像是有什么忌惮。
梁宰平动作不停,问:“想问什么?”
明显他不想说。刑墨雷很快换问题:“想问你是怎么把孙彦章弄出来的。”
孙彦章是医院副院长,他一到医院,梁宰平就给了这个位置,他依然自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孙彦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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