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凉,却紧紧扒著他的手,那麽用力。
“顾淮庭…”
闻声,受伤的男人一怔。
周围有点吵,但他听得真切。
他努力睁大眼睛看著在他正上方的男人。
他这一走就将近三年。
而他也回忆了将近三年。
相识那麽久,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近乎温柔的口气叫他的名字。
他叫他顾淮庭,不是原先冷淡疏远的一声顾先生。
顾淮庭闭上眼睛,突然笑了。
其实根本不用看,这个男人的样子早就刻在他心里了。
想一次痛一次,反反复复的痛了三年,痛了无数次。
刑江看著顾淮庭,觉得时间好像凝固了,直到救护车在他身边停下,他才反应过来帮著急救人员一起将人抬上架子,徐明已经把留在现场的人安排好,也跟著上了车。
那只覆盖著他的手终於松开,静静的垂在身体一侧。
失血过多使他脸上呈现出灰白的颜色,可神情却异常轻松。
刑江坐在一边一脸漠然的看著顾淮庭,徐明坐在另一边同样沈默不语。
顾淮庭被推进了手术室。
刑江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抽烟,被护士提醒不能抽烟後,低低说了声抱歉迅速将烟掐灭。
“去洗个手吧。”
“嗯。”
抬起手看了看才想起来自己满手血污,转身去厕所。
两只手不停的交互搓洗,洗到两只手都发烫才关了水。
想了想又打开,泼了不少水在脸上。
从厕所出来之後,刑江一直守在门口,或站或坐,直到顾淮庭手术结束转入高级病房。
医生说没有扎到要害,但是扎得比较深,失血过多,刚动完手术需要静养一阵子。
刑江坐在床边,看著男人沈睡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即便睡著也还是眉头紧锁。
“这不是第一次了。”徐明突然开口,续儿又说道,“也不是最严重的一次。”
沈默一会儿,刑江“嗯”了一声。
“他跟季非说你死了。”
“嗯。”
以顾淮庭的性格会这麽做一点也不奇怪。
长久的沈默,徐明轻声叹气,“我去外面。”
顿了顿,又说道,“希望你不要再次背叛他,不然後果很严重。”
徐明说得很慢很严肃。
刑江抬起头,视线移到徐明脸上,“我不会。”
“那最好。”
门打开又合上,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视线再度落在顾淮庭脸上。
“……”
刑江抿了抿嘴唇,伸手替他拨开散落的额发,又想要抚平眉间的皱纹,却几次都没有成功。
然後视线又转移到那只吊著针的手。
在这两年半里他想了很多。
想得最多的无非是他对顾淮庭的感情是怎麽产生的。
他冒著生命危险来救他,好几次逼他陷入窘境却最终放弃,知道他是奸细仍然放他走。
由於不能放松警惕,时时刻刻对他进行观察,揣摩他的用心和动机,猜测他下一步行动。
或许就是这样,慢慢爱上的吧。
其实在顾淮庭最後一次强上他没有成功那天,他就知道有什麽东西已经不同了。
因为他只是本能的挣扎,却没有以前那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刑江看了眼窗外,天快亮了。
顾淮庭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趴在他床边的男人,硬硬短短的头发像只刺蝟,一只手轻轻搭在他吊水的那只手上。
如果不是腹部如针刺般疼痛他几乎要觉得自己跟以往一样在做梦。
男人似乎睡得很沈,顾淮庭看著他,眼神变得相当复杂。
门突然被打开,顾淮庭还来不及让对方噤声,趴著的男人就已经醒了过来。
徐明左右看看,最终走近两步面对著顾淮庭,“顾先生,昨天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顾淮庭点头。
“孙东平昨夜打过电话来……”
徐明突然停了下来,他看见刑江慢慢将手移开,站起来往门外走,动作几乎没有一点停顿。
“你要走了?”反应过来後徐明问了一声,刑江已经直接替他们关上了门。
转过头,看见顾淮庭的脸色顿时变得灰败。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徐明又说了两句见顾淮庭没心思干脆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讲完了?”刑江靠在墙边将抽了半支的烟掐灭。
没等徐明说什麽,他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还顺手将门关上。
徐明愣了愣,吩咐了手下两句,离开了医院,在半路上他打了一个电话给小弟。
“给那个小摊贩一笔钱,让他离开这里。”
挂了电话,徐明突然笑了。
说到底,刑江不过是个被顾淮庭算计上的男人而已,他还是有点同情他的。
可是能让顾淮庭那麽认真算计上的……他还是第一个。
“要喝水?”
刑江走进去的时候看见顾淮庭正皱著眉头侧过身体要抓杯子,他快走两步到饮水机边放了杯温水递到他手里。
顾淮庭接过杯子喝了两口,随後清了清嗓子,“谢谢。”
“哦,”刑江一愣,“不客气。”
顾淮庭会道谢也算是一个奇观了,至少他以前没见过。
“头发剪了。”顾淮庭忽然说道。
“嗯。”习惯性的前後挠了两下。
“瘦了。”
“嗯,有点。”应该没你瘦得厉害吧。
顾淮庭又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到边上,谈话陷入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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