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扣下扳机,一枚发着光的卵形燃烧穿甲弹就朝佛王的方向射了出去。
那还是亚瑟格兰兹。
——虽然那个回归的过程无比艰难。
在那片被死亡笼罩的林地上,当时的亚瑟真的已经濒近失控的状态。到最后,甚至和克里斯扭打在一起,因为在他近乎于乱麻的思维中,已经分辨不出谁是敌谁是友,只是模糊的坚持着要打倒站立的最后一人。
凭借着多年的特工经历与时刻不敢放松的训练,现在的克里斯实际上已经比长时间埋头文案工作的亚瑟要略强一筹,但是受到僵尸真菌的影响,他拼尽全力也不过是落得个稍能抵挡的程度,更何况他心有顾忌,身上挨的拳头必然是少不了。
但是在身心同时受着煎熬的同时,他的大脑还不能停止工作。该怎么办?他很清楚那种该死的真菌此刻正在亚瑟的身体中借由高温快速繁殖着,一但被它们完全进入亚瑟的脑腔,那时就是上帝也救不回来了。
他仔细在脑中搜索着自己曾经读到过的与僵尸真菌相关的信息,突然,他想到了理查德说过的一些话——因为在他看到那份报告时,他直觉的就觉得这东西相当危险,所以找机会与理查德通过话,理查德也明确表示这东西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完全未知的东西,所以也无法拿出相关的应对措施,但同时他也说了一句话:“我会从这东西的来路与相关习性做一下研究,希望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克里斯的脑中灵光一闪,来路?来与去?他现在需要的是抑制这东西的活动,换句话说不就是让它回到初始的状态么?结合亚瑟现在的情形来看,如果高温能提高真菌的活性,那么——想想看,它的起源在哪里?
正是库尔里德的冰原。
克里斯无法百分之百确定,低温是否就能暂时抑制这种真菌的活动,更何况眼下是八月份的大热天,上哪儿去找冰?
然而时间紧迫,他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在一次险险躲过亚瑟的左勾拳后,克里斯就地一个打滚,撒开腿就向密林深处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远,他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处天然的洞穴。
到了这时,他已经完全是在用自己曾经野外生存的经验与运气去赌了,如果这下面没有地下河,或是有地下河但是水温不够低,那么毫无疑问,这里将是他的坟墓。
很奇怪,一遇上亚瑟的事,克里斯就总是在赌。
赌他下一次还会不会出现学校的空地上。
赌他会不会接受自己进入军营,接受他的指导与锤炼。
赌他会不会在自己行将溺死的时候,及时伸出大手把他重新捞上岸。
赌他会不会像自己这么的喜欢他一样,喜欢上自己。
而这一次,克里斯是在赌天意。
他在赌他们兜兜转转,分分合合,历经磨难走到的现在,老天的意思是要他们生相随,还是死相依。
最差不过阴阳两隔。
当克里斯纵身跃入那条湍急的地下河时,他很诧异自己还笑得出来。
不出意外,随后追来的亚瑟也跳了下来,并马上受到了大自然的限制,手脚都搅在水流中动弹不得。
两只眼都在密切关注着前面人的情况,后果就是无法预测到后背什么时候会撞到石头。这真的是极危险的行为,但克里斯真的顾不上。在他不知道第几次被转角的石壁撞到时,水流终于和缓了下来,他眼冒金星的爬上河中央的浅滩,喘了好几口气才有力气回头去看——那一刻,奇迹发生了。
依然浮在水里的亚瑟停止了动作,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穷追不舍的扑上来,就仿佛是终于耗尽电量的机器人。
克里斯不知道这算不算情况好转,但很快另一种担心就取代了之前稍稍平静下来的心情,因为河里的水真的很冷。
就这么放任不算,即使亚瑟体内的真菌暂时停止了活动,但浸泡时间过久他却会有患上低温症的危险,因为此时的他对一切感觉都很迟钝。
于是义无返顾的,克里斯脱下全身的衣物再一次跳入冰冷的河水中,一是用自己的体温去为亚瑟维持温度,二是以他自己的身体做温度计,去亲自测量人体最高的耐受度,好在亚瑟冻伤之前将他拖上岸。
寒冷与昏暗一再拉长着人对于时间的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过去一世纪般难熬。克里斯的手尖脚尖都已经被冰木,他咬紧牙关,却依然阻止不了身体的颤抖。
但只要怀抱里的这个身躯还是温暖的,就有希望。
就仿佛是曾经在夜间训练中,这个人肩上远远的那一点荧光,无论那光芒如何在树林山坡间移动,时有时无,但只要他努力睁大眼,他就能知道,那个男人就在前方,只要知道,他就绝不会放弃。
活下来。活着。就向你曾拼尽全力向我嘶吼的一样。活下来,我带你回撒恩。
两眼已经支持不住,在昏暗中糊作一团。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努力维持的剩下几种感官中传来了回馈,划动水流的声音传入耳中,后背还能感觉到一股温热,那是有人在抱着他向前游动。
他回来了。
☆、14 最后的枪声
艾姆利克被燃烧着的穿甲弹正中腹部,火焰很快就随着爆炸开来的燃烧质缠住他的全身,很快,这个罪恶的家伙就停止了尖叫与嘶号,他的人造皮肤与毛发迅速的在火焰中变得卷曲和焦黑,露出下面骇人的机械构造。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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