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视线集中在了后面,只见一直沉默着呆傻般的老人突然发疯似的开始叨念几个词,叶璟听着有些耳熟,觉得好像是那天晚上在寺庙里她念的。她开始双手伏地的叩首,直到额头磕破,眼泪混着鲜血在苍老的脸上横流,看上去十分狰狞。
“……她说什么?”叶璟发怔的喃喃道。南卡有些茫然的接了口:“她说……罪孽。”
格桑的脸色铁青,一把拨开众人就向老人走去。走到正中央时,那个缺口中洒下的光线正好投到了格桑手中的转经筒上,在一瞬间,转经筒发出了几点金光,叶璟恍恍惚惚的看见墙上似乎也被反射出了几个奇怪的光点。
“等等,头儿,给我看一下。”李沐的眼也尖,一转眼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接过转经筒,李沐打着手电筒仔细的翻看了一会,突然“嗯”一声:“这里面……好像是镂空的。”
夫妇中的男人一听,以为里面有什么宝贝,建议把它拆了。李沐没理他,一边调整着手电筒的光线,一边把光对准了转经筒上一个不易察觉的小孔,并慢慢调整角度。只见光线从筒壁另一侧的红石处射了出去,在墙上慢慢组成了一堆小点,虽然很模糊,但还可以勉强辨认出来。
“藏文。”叶璟旁边的南卡突然喃语道,“这是……一封信。”
第10章 十
信
拉姆,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或许直到你见到释迦摩尼的最后一刻,你也永远不会看到这封信。
我是一个罪人。纵使在雪山之巅俯采雪莲,在焚香中静诵十余年的佛经,亦或是跪倒在这藏地之上,头顶的风马旗招展,风吹动吟诵旗背的经文,也无法洗尽。
或许在你的记忆中只有我光亮的一面,你只知道父亲身为名祭司,家中藏有一本金册,却不知道每当夜晚降临,我都无法入眠,大脑中仿佛有魔鬼在啃食我的神经。我骗了你,骗了整个村落,金册只有一页,带着不为人知的回忆。
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爷爷临死前,把这页金册交与了我。这时我们先祖留下的,他在百年之前随□□五世遣清,回程时,□□将金册交与当时身为心腹的他保管。他在天光下看到了那妖艳的金色,一个无法控制的念头慢慢缠上了他的心头。
他裁下了其中的一页金册。他以为□□没有仔细看过,不会发现,但正相反。念在旧情,他没被处死,而是被发配到了这个偏远村落,还讽刺的带着那页金册。
我们家族世代保存着这页金册,以此为戒,我至今还记得父亲临终前说起这件事时落下的浑浊泪,但到了我这一代,就全部改变了。
那年冬天家里再次陷入了困境,你害了重病,我带着你去找医生,但无人愿意医治,只有因贫穷带来的讽刺。我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哀求他们,他们却大笑着把我的头踩在鞋底,直到鲜红渗红土地。
于是我拿出了金册。我暴怒着以高傲的口吻宣称,我家有□□五世的一整本金册,是□□的使者,受□□的保护,但谁知道,当时满脸血污表情狰狞的我是不是像阿鼻地狱的恶鬼。
或许是因为我当时的表情太让人震撼,而且我手上这页的确是真的,一传十,十传百,一时之间,我的身份地位在村里达到了顶峰。在当时的小村落里,一个哪怕是表面高贵的人都足以被全村人奉为神明。
这种感觉像是□□一样让人沉迷。我不再疲于生计,我看到当天欺侮我的人在我面前俯首下跪,我沉浸在权势与全村人的尊敬中。但渐渐的,我开始无眠,害怕有人发现真相,有人偷走我唯一的金册,我甚至在疑心下残忍杀死了三个人,哪怕他们也许根本不知道真相。
我在白天仪表堂堂的接受人们的崇敬,进行敷衍了事的法事活动,在夜晚却如受刑的死囚般,卑微痛苦。七宗罪,七宗罪,我和先祖同为贪婪折腰。
现在,我在这山谷之下,在这曾运送过金册的古道上修建了这庙宇,门后是包容着假金册——我这一生谎言的佛像。大概是报复,我被佛祖降下了瘟疫般的死刑,所以我在你们的眼前消失了,在这里静候死亡。但在最后,我还是畏惧了黑暗,所以我留下了最后一点光亮,作为我前往阿鼻地狱的最后之灯。
一念之择,愿主渡脱。阿爸
南卡用的是中文,他的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后,一室死寂。
叶璟沉浸在极大的震惊之中,这时,蹲在老人父亲尸体前的李沐用手指抚过了地上的几滩痕迹,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死前表情痛苦,地上有血迹……”
他又按了按干尸的胸腔:“胸廓塌陷,肋间隙变窄,气管移位……原来是肺结核,说是瘟疫也不为过。不过,头儿……”
“……所以说,”一直沉默着格桑突然开了口,表情没什么变化却让人感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他一字一顿,“先不说什么金册的真假,是根本就没有?”
“……”角色像是军师的李沐神色复杂的观察着格桑的表情,没有回答,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所以说一开始就是这一家搞出的谎言?”他反而笑了起来,线条硬朗的脸庞一半浸在阴影中,看上去格外神经质,话也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所有人露出一种畏惧的神色,这时,格桑突然抬起手,枪托带着划破空气的呼啸声,猛地敲掉了干尸的脑袋。黑色的皮肤碎片纷飞,脑袋咕噜噜的滚到了他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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