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鬼倒也不是心性坏,就是大院出来,从小受教育太硬,觉得大院子弟本来就被人看轻了,知乐还一付没骨头的样子蜷在座位上,捧着个平板电脑玩玩玩,一点儿男人样也没有!
他是真心看不惯,所以才想出手教训的,这下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孤立了,更是气得不行,当即就把知乐和败城一起记恨上了。
一车厢里安静得像是没人似的,新兵们、军官们,各自在心里盘算着。军营相对社会来说纯粹一些,但这不代表当兵的都傻,像今天这事,不少人就琢磨了不少事情出来。
知乐不简单。
这年头,哪有娃敢在寒冬腊月爬上开动的火车顶,再爬下来,还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
老兵估摸着也行,但那是部队里锻炼出来了啊,你让个新兵蛋子,打死也不敢!而且,部队里的兵眼利,看着知乐那目露凶光的样子,就感觉有股戾气,不像新兵。
相比之下,败城就比较简单了,就是带着这个崽子来磨的呗。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居然被这么下放,不过,这么一来,他们倒是对败城多了几分同情。这知乐一看就是个以牙还牙的主儿,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呢,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败城?
不过,这样一来,本来觉得知乐很特别的教官们也打定了主意,知乐这烫手山芋肯定要留给败城的,傻子才接!
火车继续开,窗外寒风呼啸,不少人开始闭上眼睛打瞌睡,败城仍旧坐得笔直,游神天外,一会儿想着“潜龙”的事,一会儿想着知乐的事,定不下心来。不一会儿,肩膀一沉,知乐的热脑袋就靠过来了,侧眼一看,知乐把腿全缩上来,蜷在座位上,倚着他,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他动了动,猴崽子立刻睁开了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这付本事确实不错,可是落在一个和平时期刚十六岁的孩子身上,败城只觉得心酸。
“睡吧。”他张开手臂,把知乐揽进怀里,小声道,“到地方我叫你。”
知乐这段时间都是和败城睡的,早习惯了他的怀抱,不仅没有避开,还伸手拽住败城的衣服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眨巴几下眼睛,打了个呵欠,反而不睡了,睁着大眼睛看窗户。
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随着火车的节奏微微摇晃着身体,没几分钟,知乐突然道:“你好。”
败城呆了下,道:“什么你好?”
“你对我好。”知乐沉思了下,一字一句地道,“你和老爹一样。”
听到这句话,败城心里那叫一个五味陈杂啊,说不上开心,可也不是难过,而是一股酸酸涩涩,像是发酵了的酒般的感觉,即醇厚又绵长,一抿之下,微微有些陶醉,又忍不住回味再三。
小崽子终于开窍,知道亲人了,败城抑制住笑脸,面无表情地说:“知道我的好了?”
知乐点点头:“你护着我的。”
“看出来了?”
“刚才,你罚那个人。”知乐眼神瞟了眼那边的捣蛋鬼,倒是平静得很,他不记仇,有过就罚,罚过就算,这是他老爹的教诲,“你对我好,和老爹一样。”
败城心里颇有些激动的,他的军龄不短,但年纪放出去,根本就是个小年轻。只是为了“工作需要”,逼着自己往沉稳睿智上整,以前,他也是个妥妥的热血青年,不然也不会削尖了脑袋往特种部队里面钻了,还一干就干到了中队长的位置。
看着满车新兵蛋子打瞌睡的样子,败城禁不住在心里感叹:时光如梭啊。
接下来的旅程,知乐安份了许多,不说话,乖乖坐在位置上,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发呆。一夜中不断有尉官去叫醒新兵,带着下车了,车厢越来越空,于正倒还是坐着,显然是和败城一个地方了。
一师的营区就设在南京,经过一夜的行进,到天亮时,车厢里已经不剩下多少尉官了,只有于正和另一个中尉,公子兵也走了不少,好死不死,捣蛋鬼居然还在。
败城正祈祷着捣蛋鬼不要分到一个地方时,车上响起了终点站即将到达的广播,一车子兵呼啦一下全站了起来。他哀叹一声,发现捣蛋鬼一边收拾随身物品一边不时斜过眼来的模样,只得当作没看见。
下了车,败城还是紧紧拉着知乐的手,生怕这小崽子乘他一个不注意溜了,走了没几步,握着的手挣扎起来,他扭头一看,知乐定定地望着他。
“要上厕所?”
知乐犹豫了下,说:“我不会跑了,别拉着我。”
败城意外地挑起眉毛:“怎么?知道我的好啦?”
这本是句调侃,没想到小崽子居然真的点了点头:“你和老爹一样对我好的,你要我参军,我就参。”
败城怔了会儿,忽地笑起来,松开了知乐的手,看着小家伙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左右张望,好笑之余又有些担忧。
知乐这么多年都是听着别人的命令过活的,现在一下子放手,他知道该怎么做吗?
败城的担忧是正确的,知乐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他走,知乐也走,他停,知乐也停。他没办法了,指着一个听于正指挥的新兵蛋子小声道:“去,跟着他,他做什么你做什么!”
知乐点点头,一溜烟就跑了过去,像小尾巴一样站在了那个新兵屁股后面。
8、连长 ...
被败城指中的新兵蛋子一脸老相,看起来足有二十多,浓眉大眼厚唇,面相非常老实,这也是败城挑了他的原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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