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病情加重,所有人都知道他怕是活不长了,易荣盛的几个孩子天天都来看他,旁敲侧击问着立遗嘱的事,易荣盛知道他们不是真心的,他心里悲哀,觉得自己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得和这帮小辈周旋。
等到年初六晚上,易荣盛让律师站在自己身旁,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自己立下的遗嘱。
律师念完,惊讶地看着易荣盛,易荣盛闭着眼,嘴唇微动,“就这样吧,拿给我签字。”
“易先生,你真的不留些给你其他孩子吗?”
律师见他签完字,便忍不住说了一句,易荣盛顿了顿,随后疲惫地笑了,“他们前半生享受的够多了,阿拆那孩子苦命,我从未照料过他……”
易荣盛的话未说完,便咳了几声,那几声咳嗽似乎把他的力气给抽完了,他躺在病床里,看着窗外灯火通明,他重新闭上了眼。
这两天来了很多人要见阿拆,但都被他拒之门外。
易荣盛把易家大半的财产都给了他,只留了几套房子分给他的几个孩子和妻子,易荣盛死后,他们也得从易宅里挪窝。
而那些本就没名没姓的外室则一分都没拿到。
顾桥这两日有些烦,父母从国外回来,张罗了一大帮亲戚来家里吃饭,顾桥也得到场。
顾桥是家里的小儿子,上头还有个已经成家的哥哥,他们家没有易家那么复杂,哥哥比顾桥能干,顾桥要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他们添麻烦,混吃等死做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就成。
晚上吃饭,一圈的亲戚溜着顾桥问东问西,说是顾桥也快三十了,不能这么玩下去,也该收心结婚了,又问有没有钟意的人,顾桥喝了点酒,本就不耐了,便随口道:“有啊,不过是个男的,你们要看吗?可帅了。”
周遭静默,父母诧异的看着顾桥,顾桥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他哥连忙扶着他,顾桥搂着他哥的肩膀,笑了一声,“有我哥在不就好了吗?还需要我做什么?”
他哥唤了顾桥一声,顾桥摆摆手,“哥,我有些喝多了,上楼去了。”
他拉开椅子,再没看他们一眼,等他上了楼,静默的客厅里隔了好一会儿气氛都是尴尬的,那提问的人更不用说了。
顾桥回到自己房间,把被子拢在头上,他从小就这样,旁人得拿着他那优秀的大哥做比较。
一开始他还努力着,希望自己能和他大哥那样,他也的确是做到了,凭着自己的努力,考到了最好的金融学院,查到分数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去告诉他哥,可他大哥却似乎变了个人,一脸冷漠,他说:“你那么努力做什么?证明自己比我厉害?”
他从未这般想过,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他的所有努力,原来在大哥的眼里是这般不值得。
之后他没去读金融,而是去了一所艺术学院学画画,吊儿郎当混了几年,突然觉得以前那些废寝忘食学习的苦日子真是不该,早这么潇洒就好了。
顾桥懒懒散散的躺在床上想事情,酒意慢慢散去,他便想到了阿拆。
阿拆最近很忙,忙着去继承易家的财产,顾桥觉得这世道也太妙了,本来是路边捡来的一只流浪狗,没想到那小狗摇身一变,竟然还是个有血统的。
顾桥觉得有意思,翻了个身,这时候电话就响了,他摸着手机,掀开眼皮看了看,是阿拆打来的。
“你在哪?还回来吗?”
“我在我父母家里,喝了酒不能开车了。”
“那我来接你。”
“你接我?”
“嗯,我刚从易宅出来,司机开车的,我让他到你这边来。”
“哈哈,那好啊,我等你。”
阿拆要来,顾桥想到刚才给那帮子亲戚们看了阿拆的照片,心思就活络起来了。
他从床上扑腾着爬了起来,心想着“男朋友”要来接自己回家了,还真是有意思。
阿拆到的时候,顾家家宴还没散,只不过刚刚被顾桥那般闹腾,就算是重新热络了起来,气氛依旧是尴尬的。
便在这时,管家过来说,外头来了个人,是来接顾桥回家的。
回家?
这不就是顾桥的家吗?
众人莫名其妙,就见顾桥从楼上跑了下来,衣服都换了一身,面上带光,经过大厅时,还不忘提醒一声,“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顾桥父亲一下子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看着顾桥,骂了句“混账东西”,顾桥哥哥在边上拉住了他,好声安慰,说顾桥那是开玩笑,不做真的。
母亲看着快要哭的模样,其他亲戚则都站了起来瞧着门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一切j-i飞狗跳兵慌马乱之际,一双手推开了顾家大门。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来接顾桥的,我叫易拆。”
阿拆走了进来,他向各位问好,有些腼腆,看着比顾桥要乖巧万分。
众人看去,一片寂静。
那是张熟悉的脸,那张脸最近占据着各大金融报刊的头条,易家那位横空出世的继承人,便是这般模样。
再加上他姓易,顾桥父亲脸色一变,就连顾桥那大哥看向他时,目光也顿了顿。
顾桥走到阿拆身边,没有顾忌旁人目光,直接搂住了阿拆的胳膊,他说:“走吧,回家去。”
说着便直接拽着阿拆往外走,阿拆朝屋里人匆忙挥别,便随着顾桥一同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顾桥便松开了手,闷头走着,阿拆上前两步,见他缩着脖子,穿的又是单薄的西装,便脱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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