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桩突如其来的危险不快怨恨,那是假的。可是……至少矮人们道歉的态度很诚恳。在云晓茶年轻的一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甚至都没有听说,有谁为自己的巨大的错误真诚忏悔。
新闻里报道的,永远是“肇事撞人、逃之夭夭”,“侵吞公款、逍遥海外”。
罗尔夫一直留心着我们这边,这会儿他走了过来,打着哈哈解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嗯,啊,对了!我们来看看战利品吧?”
马拉凯搭上罗尔夫的肩:“来,过来帮我干活。”把他弄走了。白鸽摘下背上的长弓,解下箭筒,担忧地瞧瞧我。
暗夜女猎手的忧心令人不解,我慢了一拍,这才想起了大前天傍晚和托马斯谈的条件。
“按照协定,战利品属于冒险收获,而非军事行动所得,一律不作上缴。”我对罗尔夫和马拉凯道,自动忽略了当时和托马斯谈条件时的最后一句,反正托马斯的信上只是列明了条件,并没有完全摘录原话,而尤里和白鸽估计也已经记不清了。
尤里刚刚升起火,闻言蓦然放下手里柴禾,回过头来,似乎想说什么。我摊摊右手对他笑了笑:“所以,这些东西不用上缴。我们八个来把它们分了吧!”
第二卷 横穿艾尔文 43 暂时拥有的美德
豺狼人费德菲尼尔的收藏品挺丰富的。包括一把形状别致的剥皮刀,许多亮晶晶的浅色鹅卵石以及几把宝石,几个银锭,一大捧各种面值的钱币。最重要的是,它的确拥有一个魔法包裹!
虽然这个包裹上面没有标明“豺狼人皮包”的字样,而且眼下脏兮兮又臭烘烘。幸亏时间仓促,打扫战场时,那只箱子里的东西来不及挑拣,一股脑倒进了袋子。不然的话,我怀疑这个珍贵的行囊会被直接抛弃。
从贡献方面而言,小法师弥补了他的队友犯下的错误。除此之外,这孩子还受伤了。所以,让他进行第一轮挑选会比较好。即是补偿,也是安慰。
----我敢打赌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
有什么不好呐?
只是,我的选择显然令同伴们疑惑了。
“我要那个包裹。”
尤里诧异地瞅瞅我,用拨火的木条挑起脏兮兮的皮包:“你要这个?”
不管瞧起来还是闻起来,它都实在太糟糕了。不过我隐约可以感觉到上面稳定的魔力。那不是水元素,不是火元素,也不是治疗药水里所蕴含的生命力。如果真要说,或许应该归入奥术。
“是的,我要这个。”
罗尔夫略一侧身,小声对马拉凯道:“该不是烧糊涂了吧……”
后者瞧瞧我。又瞧瞧两个矮人,给罗尔夫使了个眼色,没说什么。倒是白鸽听了这话,眨巴了一下她深邃地银色眼睛,小幅度对格朗姆点点头。贾森也听到了,这个耿直的矮人又狠狠瞪了亨兹一眼。我们四十多岁的小弟弟抱着膝盖坐在那儿。一个字也不敢说,低头掰着自己结实的大拇指。
他们的议论令尤里十分忧虑。这家伙居然直接扔下包裹来摸我的额头:“有点烫。伤口好像已经开始发炎了。”
“……嗯。”费德菲尼尔地斧头可不干净,上面不知沾过多少脏泥和血迹。它对人类而言相当于一把沾了毒剂的利器。所以,或许我现在的情况可能属于轻度中毒的症状。好在这不是什么大事。能够有专业的治疗人员那最好,如果没有。好好休息一下,或许再来上瓶治疗药水,也就抗过去了。而显然,这和对战利品地选择是两件事。
“我要这个包。我想它里面应该能装不少东西。比你和我的背包合起来的还要多。”
两名卫兵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倒是白鸽一听,捏着鼻子凑近些瞧了瞧。
“帮我把它洗干净吧。”我向尤里请求。“然后我们试试它到底能装多少东西。”
“哦,好吧。”尤里耸耸肩,捏着一角拎起那个包裹。最靠近的洞口的贾森跟着起身,一同朝小溪边去了。出了它的本来模样。瞧上去,它就是一只土黄色的旧皮包。但它的确能装下很多东西,差不多是尤里行囊里那些的两倍---只要东西的大小能够塞进包口。而且,自始至终。它的份量总是那么轻。对我来说这再好不过了。
如此方便的行囊自然价值不菲。它花掉了差不多两个人地分配份额。我的,以及亨兹地。贾森坚持亨兹应该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亨兹对此十分赞同。因为这样他会觉得好受点儿。
尤里要了那把剥皮刀。这是一把挺长挺结实的匕首,或者说一把短剑。尤里的左手也很灵巧,所以他选了这个。
这一晚,我又休息得不太好。伤口在作痛,发烧令人辗转难眠。照顾我的是尤里。只是。或许这个过程既温馨又浪漫,但身为烧得昏昏沉沉病人。真地什么感觉也没有。他说我地手心和额头都很烫,可我却奇怪地觉得浑身发冷。好在怀里的皮包是个安慰----没有比这更好地抱枕了。
到了半夜,这个季节中森林里特有的凉爽宜人令我觉得好受了点儿,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经是清晨。林间的鸟叫声婉转悠扬,阳光浮在薄薄的晨雾里,升上了树梢。我摸摸自己的额头,嗯,不烫了。至少不怎么烫了。从病中重返健康的感觉真好,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轻了二十斤。
白鸽肯定又带着格朗姆出去侦查了,两个卫兵则八成去拾柴打猎了。我再一次成了最晚起来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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