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道歉,哥哥那日失德失仪,望弟弟千万莫要计较,伤了兄弟和气。
当真是能屈能伸,说话颇有技巧,话一出口加上那面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楼子裳抓理不放,咄咄逼人,楼子裳浅笑,“子裳与哥哥一向感情甚笃,从未有过芥蒂,哥哥不愧长子裳几岁,思虑长远,子裳以为这是就此过去了呢?毕竟是兄弟,没想到哥哥如此愧疚,子裳着实感动,哥哥快些养伤,兄弟之间不说这个,瞧着生疏。”
话一出口,楼子泽眼中阴骘一闪而逝,这楼子裳……以前当真是小瞧了他,楼芮看他们兄友弟恭朗声大笑,这几日他对楼子裳很是满意,当真是有几分薇薇的影子,这样的变化……不论是因为什么,对他相府总是好的。
有一个德才兼备的嫡子总比有个窝囊废强,只要出门不给他丢人,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变化,没什么好在在意的不是吗?
楼芮莫测的笑笑,他相府的人,拿得出手总比拿不出手好。
楼芮似是没听懂他们的机关之语,各自夸了两句又警醒一番就去了,林夫人看楼子泽那样子,眼泪险些掉下来,看着楼子裳眼神冰冷,楼子裳依旧浅笑盈盈。
他做质子十余年,从单薄稚子到朗朗青年,踽踽独行,一路而来,从默默无名到声名鹊起,长风公子风采绰绰,一画千金,在朝堂斡旋,与众臣交手,步步而来,最擅长的就是面子功夫,堪称滴水不漏,他是质子,一举一动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岂是林夫人所能比。
楼子裳最不缺的就是忍耐。
林夫人看了更气,这样子当真与他那早死的娘像极了!也就是个郡主,翩翩那风范与公主一般她还记得和硕进门时,看着自己挺起的肚子依旧笑意盈盈,似乎毫不在乎一般,甚是体贴询问,端庄温柔,自己在她面前莫名的低了一筹。
但那又如何?林夫人忽的想笑,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而她的儿子……
林夫人看了楼子裳一眼,扶着楼子泽仪态万千的离开,好似刚刚下蛋的母鸡。
喜乐被林夫人看的背心一寒,心中不安,“少爷……”
“作甚?”楼子裳敲敲他的脑袋,看着林夫人,双眼微眯,“回了。”
喜乐轻‘哦’一声,揉揉脑袋,忽的嘿嘿一笑,看着楼子裳的背影快速跟上去。
楼子裳这几日收货颇多,那画作不但有心法,还有一些强身健体之法,对他来说再实用不过,现在的身子实在是太过单薄了些,而且前面的心法颇为简单,他已突破三层,内力增加,在体内游走甚是舒服。
日子过得飞快,许是那心法的作用,或是吃得好了,楼子裳短短半月竟是拔高了不少,脸上也不在瘦的吓人,眉间英气十足,当真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将近四月,春风和煦,百花绽放,春意之浓厚,使得亭中楼子裳舍不得从冥想中出来,又有进益,他心情大好,唇角笑意更深。
喜乐蹲在一旁一时看痴了去,少爷……真好看啊。
楼子裳看他双眼迷蒙一脸痴相哭笑不得,敲敲他的脑袋,“傻小子,回神了。”
喜乐嘿嘿一笑,送上茶水,忽的愁眉苦脸,“少爷,我们不能一直待在府里啊……”,又不是深闺小姐,“大少爷伤都好了,昨日老爷带着出去颇得几位大人喜欢。”
楼子裳笑笑,起身理理衣裳,“大哥人中龙凤,少爷我怎比得上。”
喜乐不服,想说是什么却被楼子裳瞪了一眼,猛然住嘴,这当真不是说话的地儿。
相府耳目众多,楼子裳却难得像最近这么清闲,他看看那怒放的百花,阵阵清香袭来,沁人心扉,虚虚伸手却是握也握不住,就像如今……
听说西南王世子即将进京,护送待嫁的姐姐……世子啊……他蓦地笑了,二十多年西南王府无世子,一夜之间竟是有了小王爷。
他慢声道,“喜乐准备一下,明日去相国寺为娘亲祈福。”
喜乐一愣,乐颠颠的应下,少爷总算是出门了。
次日楼子裳起了个大早,与林夫人和楼芮拜别,林夫人慈母做得好,一切都为楼子裳准备妥当,两人好一阵母慈儿孝,楼芮欣慰点头。
楼子裳坐在马车上看着相府巍峨高门,护门狮威风凛凛,艳阳之下,那些人刺目的他不得不闭上眼。
相府地处静僻,旁边皆是高官之府,猛然到了闹市,吆喝声不断,楼子裳不禁探头,此时方有一种踏实感——他真的回来了。
大相国寺绿山掩映,此时春意正浓正是众人前来祈福好时节,人来人往,楼子裳自轿中踏出,踩着石梯,一步步向上。
为表敬重,哪怕是帝王,也要一步步走上去。
佛祖宝相庄严,一脸慈善,普渡众生,楼子裳虔诚跪拜,他一身白袍镶银边,头戴简单白玉簪,长睫垂下如蒲扇,端端正正叩首,手执细香,玉指修长衬着香炉香灰,缓缓插入,似插进俗世红尘万丈。
一锭金子落入香油盒中,小和尚约莫十二三岁,见过大世面,轻声道,“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外面金乌高挂,佛像似是闪着金光,楼子裳背光而站,轻风袭来,墨发轻扬,他似是一瞬间想了许多,又似是没有,整个人浑然一松,声如玉石相击,微微压低,“阿弥陀佛。”
清朗又似带着哑意,小和尚蓦地脸一红,楼子裳低低一笑,“辛苦小师傅。”
“施主多礼。”小和尚一身灰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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