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味道有些烈,里面确实混了草药,也许是毒药,在酒j-i,ng的发酵中,它们生出迷惑性的味道,灼烧着胃脏,使血液燃烧。
杰拉德点燃壁炉的火。那火烧得热烈,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因为高温而碰撞的炭黑和火花,宛如巫术。
“你查到多少?”他问奈特。
奈特想装傻,冰凉的杯子贴着唇摩挲,而他胃里剧痛如火。
“您想让我说什么?”
“关于吸血女妖。”
奈特的舌尖绕着酒杯的檐口纠缠不休,而左手,指甲,在火焰声中互相探索。
“莎罗·图德斯·杰拉德,您的夫人。她死于巫术指控,而且,她有使人类转化为吸血鬼的能力。”
“她死了很久,也没有变成吸血鬼。”
奈特看到那个男人移开的目光,便觉得自己有了机会。他还记得族谱上其他信息,而整个府邸里没有其他女人的生活气息。“为何没有看见您家小姐。”奈特问答,“夏洛特小姐在哪儿?”
杰拉德没有回答。
“我觉得她还活着……或者,她变成了一只吸血女妖。”奈特继续说道。
与此同时,他刮出了指甲缝里白色的药粉,不动声息,把药粉抹在自己的指腹。
“你看见了。”
“是的,我看见了那个可怜的修女,而我听说曾将您的女儿送去修道院。”
杰拉德背过去,他只是背对着奈特,然后拨弄壁炉里燃烧的柴火。也许他叹息了,但是被火声掩盖了。奈特只是听见他平稳的叙述。
“那孩子不是我的女儿,我想办法弄到了她的尸体,然后发现她不是我的女儿。”
这就有一个突破口。奈特走过去问他:“那么您的女儿在哪里?”
杰拉德转身,火光照亮他异样的白发,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跳跃的光影,仿佛将死,又渴望活着。
“这是你能活着走出这里的筹码,找到她。”
“我们还是做一个更合理的交易吧,杰拉德大人,我还需要斯特尼戈伊。”
“如果你能把我的女儿活着带回来,我就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除此之外——”
“不要得寸进寸。”
这是静默的生死场,一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但奈特很自信。他摩擦手指,让自己皮肤的温度微微上升,心里默念,那样才会有效果。
“和令嫒无关,我想知道关于您夫人的事情,她为什么会死?她一生又在追求什么?”奈特说得像个虔诚的求知者。
“与你无关。”他冷漠地拒绝了。
奈特抢夺先机,握住杰拉德的手,有礼地鞠躬,说道:“夫人已经死了,而且也没法复活了,但是夏洛特小姐还活着。我可是一个巫师。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他的声音里有种特别的蛊惑性,就像梦里初春的泉水,而空气里淡淡的草药香加剧了魅惑的效果。
“别以为就你一人会玩那种把戏?”杰拉德甩开了奈特的手,“我对你没有兴趣。”
“那弗兰茨呢?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你只需要把我的女儿带回来。”杰拉德拿起酒杯,玻璃里仿佛有流动的火,“除非你想今晚肠穿肚烂。”
奈特好像生气了,诡异的愤恨像是贴着水面的怪物,默然无声,却具有无形的压迫感。他夺过酒杯将其摔在地上,趁着清脆的破碎声绽放在地板上,他抓住对方手腕的皮肤。
“果然,酒里有毒。可我不愿这样离开,要交易,你至少得给我一点儿甜头。”
“比起死在这里,被吸血女妖吸个干净,这已经很甜了。”杰拉德对奈特幼稚的死缠烂打实在无语,他想要甩开奈特。
诡异的是,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并非如此。”奈特得意地解开他的衬衣领口,舔着唇,像吸血女妖一样吮`吸那脖子上未愈合的伤口。“大人,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比起女巫,男巫的性魅力更胜一筹。”
灯火照亮街道上零碎的石板,光驱散了冷漠的黑暗。流浪汉如往常一样跑去酒馆买醉。
酒馆打烊了,现在只剩他一个醉鬼。
老板家的小女儿已经足够大,可以出来帮忙了。小姑娘很卖力地干活,时不时对流浪汉笑笑。所有人都嫌弃这家伙,但善良的小姑娘不介意给出一份友善的微笑。
看那小姑娘忙碌的模样,流浪汉会觉得欣慰——新王登基,而恶魔和巫师也被“象征性杀死”。也许未来真的会越来越好。弗兰茨的努力是王城居民有目共睹的,尽管流浪汉知道,那是个该死的混蛋。
优秀的政绩真的可以抵消一个人的罪过吗?只因为一个人片面的好,就去评判他是个好人,这不公正。但是事实上,世界的运转不需要所有的公正,它只是一架机器,驱动着不断更新的齿轮。
酒馆老板刚关上门,就听见一阵敲门声。他打开门,呆呆愣住。
一个穿着破旧女仆裙的苍白姑娘站在门外。
“她回来啦!”酒馆老板——这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失控地大叫,那洪亮的声音过于激烈,以至于被人误解成惊慌。
“你怎么啦。”伙计紧张地问道,“是来找茬的吗?”
“不,是她回来啦!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回来啦!”老板狂喜,大叫,他失踪的大女儿回来了。
拖地的小女儿甩下手头的拖把,木杆子打在装水的铁桶上,废水洒在木地板上。她瞪着眼睛望着回来的姐姐,张嘴却说不出话。
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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