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胆小,一时不禁哑然,突听眠花夫人一声尖叫,随即叮当两声,转头看时,却是她手中双剑齐齐脱手飞出跌落地面。她空手飞扑而上,况中流拐杖在她肩上一点,她站立不住,踉跄后退,一脚踩在蜂群之上。
脚踏群蜂,似令眠花夫人神智骤清,只见她恨恨地瞪着况中流,眼中如欲喷出火来,然而自知己身武功与对方差距太远,终究不再上前,双手一招,袖中缎带飞出拉回地上双剑,随后一言不发转身而去,连看也没再看周子峻二人一眼。
周子峻满腹疑惑,正待说话,却听况中流道:“你去找些东西来将这些眠蜂烧了,动作快些,莫等它们醒了。”
周子峻一怔,随即醒悟,原来这些毒蜂掉在地上却并不是死了。他知晓毒蜂性厉,不敢怠慢。急忙答应着往四下捡了些枯枝败叶回来,用那乞丐的打狗棒将蜂子扫到一处,极尽小心不敢漏了一只,随后点燃枯叶,火光升腾,只闻噼叭之声不绝,一时将蜂子都烧尽了。
周子峻这才松了口气,笑道:“可惜这些蜂子有毒,否则倒可烧了来吃……”话未说完,只听况中流道:“走吧。”拐杖一点,转身便走。周子峻答应了,自往庙里去牵马。
一时拉了马出来套上车,双双先上车,他却将那乞丐抱起来放在车驾上,况中流倚在车门边看他,眼中颇有嘲讽之色。他笑了一笑,道:“况先生,这位老兄一条腿废了,留他一人在此恐怕不便。我估摸着前头便有村庄,到了那里再看如何安置他为好。”
况中流淡淡地道:“你前脚捡了个小女孩,这会儿又捡了个乞丐。横竖是你的首尾,何必与我说。只怕你到时丢不开手,那时节却不要来与我哭诉。”
周子峻笑道:“况先生放心。我不是个滥好人,到时自有道理。”
如此行了二三里路果然便有一个村庄,周子峻去村中寻了一副拐杖,唤醒那化子,给了他几吊钱,要他自寻生路。那乞丐哭着喊着不肯留下,定要跟着周子峻,说是如今他已成了残废,周子峻倘不管他岂不是要他去死:“若早知活下来会变成残废,你还不如不要救我让我去死!这会儿却叫我这个叫化子怎么过活啊!”他坐在地上撒泼,倒引了不少村民来看热闹,一时闹的不可开交。
周子峻也不着恼,只将那乞丐拉过一旁,和颜悦色地道:“化子老兄,你可要想明白了。我给你钱乃是因为怜你残疾救人救到底,却不是要教你赖上的。你不肯留在这里也行,只等下到了路上倘有什么意外,你寻思着可有人关心你这叫化子是怎么死的?”他言外有意,那乞丐如何听不出来,目光往他腰间剑上一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再不吭声了。
一时出了村,周子峻甩着马鞭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曲儿,突听况中流道:“那乞丐倘若当真硬要跟来,难道你真会一剑杀了他不成?”周子峻头也不回地笑道:“我便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况先生。”况中流冷冷地道:“你演起戏来倒是有模有样。”周子峻道:“况先生,你莫要放在心上。大夫救人是救急,哪里管得后头怎样,你若不救他,他早已死了,但你救了他,他终究也是会死的。救人之后他要怎么活,却不是你的责任了。”况中流一怔,道:“谁说是我的责任?”周子峻微微一笑,道:“是么?那是我多心了。”况中流哼了一声,将车帘一摔退了回去。
周子峻早已习惯了他这脾气,只是一笑,他心中虽对眠花夫人的事十分好奇,但也知道况中流是定不肯和他说的,心想眠花夫人口口声声要况先生还她女儿命来,莫非是况先生误诊害死了她的女儿?又或是况先生对她女儿见死不救?嗯,依况先生的脾气,见死不救只怕不大可能,医死了人倒是大有可能,否则他不会对那眠花夫人毫不计较。唉,大夫又不是神仙,难道便不能医死人吗?一面又想到自己的话未免有强词夺理之嫌,但人非圣贤,焉能事事求全责备。
如此又行了数日,可喜却再没遇到什么麻烦,一时便到了涂州。他之前一路打探张守墨的消息皆无音讯,本是十分忧心,但此刻到了双双家乡,却又高兴起来。双双离家数月如今回来,自也是十分欢喜,沿途俱是旧景,她叽叽喳喳地不住给周子峻与况中流说这说那,倒是一刻也安静不下来。不几日到了思平县童家村,双双到了村口跳下马车便往村子里跑,一面跑一面叫。周子峻牵了马跟在后头,见她奔进一所院子,随即一个女声大叫起来,旋又大哭,狗叫人叫,乱成一团。周子峻站在外头听了一阵,转过头来,却见况中流倚在车门边也正看他,二人目光相接,却是一般的心思。况中流也不说话,只将双双的包袱扔出来给他,周子峻接过放在柴门边上,又加放了两锭银子,况中流放下车帘,二人掉转马头朝来路走了。
一时出了村口,周子峻望着远方群山如墨,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不由流下泪来。哭得一阵,回过头来,却见况中流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不觉微感尴尬,挠一挠头,正欲说话,突见况中流眼神一变,倏地退回车中,不觉一怔,只听一个声音道:“车中可是况兄弟吗?”这个声音好生熟悉,他心中一凛,回头一看,果见路边双骑,赫然正是沧海剑、柔云剑夫妇。
当日天杀帮总舵一别,不想今日竟在此地重会,周子峻大感意外,不由心下犯起嘀咕,当下驱车向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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