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却是撇得我家兄弟孤单寂寞。你若要见他,我也不是一定不准,只是却要你献个投名状上来。”
燕青咬了咬牙,道:“大堡主,可是要让燕青下山杀人么?”
苗雪山摇头道:“非也非也!你乃是个fēng_liú妙品、举世无双的人,我焉能如此不通风雅,竟干出这样粗俗的事?你且听我说……”
燕青听了苗雪山这几句话,饶是他一向聪明机变,也惊得目瞪口呆,好一阵说不出话。
一间瓦房中,卢俊义正在望着外面出神,黄昏时分,平烟如水,蛮雾沈山;月少星多,不分丛莽,这一刻他真觉得眼前不是天尽头,须是地尽处,想想自己这些天的摧折,真是走投无路。
忽然房门打开,卢俊义只当是李忠回来了,也不肯回头去看,哪知马上就有人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己身边,那人一把拉住自己的衣服,痛哭失声,道:“主人,小乙总算又见到你了!却不想竟遭受这样的苦楚!”
卢俊义一听,连忙转头,果然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一个人,正是虎狼群中见亲人,登时卢俊义便如同三九天凑近了暖炉一样,一颗心都熨帖起来,就手便紧紧抓住燕青的手臂,虎目含泪,道:“燕青,你果然到此!家中如何了?”
燕青哭道:“自从主人去后,小乙日日悬心,主人一行人两月杳无音信,小乙便知不妙,想要出来寻找,只是家里离不得人,是以只找了些道上朋友打探消息,好在不闻江湖上有恶事发生。前几天李固回来,说主人从此抛了家里,再不回来,就在桃花山投军,将家业都交给李固,连娘子也不管了。娘子便到官府告了和离,如今带了自己的嫁妆别院另居,那李固每日去探看,殷勤致意,仿佛仍是尊重主母的样子,其实却是别有深意。小乙不放心主人一个人在山上,今日特来看个备细,也好弄个明白。”
卢俊义听了大怒,一把推开燕青,站起来道:“我的娘子不是这般人,你这厮休来放屁!”
燕青又道:“主人脑后无眼,怎知就里?主人平昔只顾打熬气力,不亲女色,与娘子的情意也只是寻常,娘子从前为了夫妻之义,不曾背离,如今得了机会,怎不另觅良缘?俗话说‘幼嫁从亲,再嫁由身’,但凡能有自主的机会,娘子那般伶俐的人怎会不拿主意?那李固也早已仰慕娘子,只是守着名分不敢乱来,如今见主人长征万里,不得还乡,他便得以施展。主人啊,如今家里已经不姓卢了!”
卢俊义又惊又怒,一颗心便如同浸在冰水里,由惊怒又转为恐惧,失态地只顾喝骂燕青:“你这厮难道要咒我么?莫不是你做出歹事来,今日到来反说!等我有朝一日到家中问出虚实,必不和你干休!”
燕青痛哭,爬倒地下,拖住员外衣服。卢俊义一脚踢倒燕青,大踏步,便往门前抢,推开门就要出去。
却见门口横着两把杆棒,有两个小喽啰笑道:“卢员外,你要到哪里去?你莫要胡来,外面三关把守甚严,若是惊动了大哥哥,可有得麻烦。燕青,你莫忘了大哥哥和你说的事,只顾在这里哭怎的?还不快办!”
卢俊义一看到看守自己的牢头,便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一个脑子也冷静了一些。燕青站起来抹了抹眼泪,走到他身边,轻轻将卢俊义拉回房里来,还冲着两个看门的喽啰客气地点点头,让他们重新把大门关上。
卢俊义被燕青拉着坐在床上,他喘了一会儿,气息终于渐渐平定了一些,捶着胸口万分愤恨。
这时只见燕青又跪在地上说:“主人,小乙斗胆,求告主人一事。”
卢俊义看了看他,道:“你有何事?我如今还能再做什么吗?”
燕青紧紧抱住卢俊义的双腿,眼中垂泪,道:“主人,非是小乙大胆冒渎,实在是情非得已,这山寨中大王厉害,定要让小乙纳一份不得回头的投名状,从此才肯让小乙常来见主人,我若是不从,连这一次也不得见面。主人在小乙心中乃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小乙对主人奉若神明,怎敢有丝毫不敬?只是如今天神也已降落尘寰,说不得要遵从凡俗间的规矩,却求主人饶恕小人冒犯的罪过。”
卢俊义在这里熬练了这么久,
已经不复是当初那戆直的心性,听了这话登时一阵心惊肉跳,惊慌地问:“小乙,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往日说话都利落便给,今日怎的吞吞吐吐的?”
燕青眼望着卢俊义,慢慢站了起来,两手抚在自家员外肩膀上,用力将他往床上推,口中道:“主人,便是要做这件事!”
卢俊义往日被李忠推几下便倒,那乃是怕了桃花堡的势力,况且苗雪山也曾说过,若是再不从,便将自己一身筋脉都废了,让自己变成个风瘫在床,把堂堂一个玉麒麟只化做抽去了龙筋蜕变为蚯蚓的可怜虫,卢俊义没奈何,又当真被用了几回麻药,摆布得死老虎一样,心中害怕,也只得从了。
只是如今他对着的乃是燕青,燕青自幼是在他家里养大的,卢俊义虽是不把他当奴仆看,但两人身份悬殊,自己自然总是高高在上,因此一见他来推自己,卢俊义登时便如同山石一样坚硬了起来,挺直了腰杆坐着,死不肯倒,惊怒交集地喝问:“小乙,你怎敢无礼?”
燕青哽咽道:“主人,非是小人敢以下犯上,只是时世所迫,饶是小乙机灵,此时也实在没了法子。主人当日若是听从了娘子,在家里高居静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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